第一篇：冬 （七 一画）

“婆婆，诗奈婆婆！”

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妇人，走到楼口，看到脚上满是血污的小男孩，惊呼道：“哦天，这小家伙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

“他让狼给咬伤了。”壮汉解释道。

“扎奥尼，你快点取一大盆雪过来，记住要干净的，不要沾有泥沙。”老妇人嘱咐着，从壮汉手里抱过小男孩，进到了身后的门里。

进里面的世界大得出奇，这儿有些安静，空气里散着浓烈的药草味。房间的两窗边各设立了数十张病床，用来安置生病的孩子，他们多有伤残，有的重病在身，甚至生活都无法自理，只得由房间里的几位女士照料着。苦难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一个个烙印，叫人看得心碎。

中央大石柱下，围了一圈小小的石栅栏，独立出了一个空间，看起来是孩子们平常解闷的地方，有几个孩子坐在毯子上下棋，还有几个孩子小声地讲着笑话。他们中有一位失去右臂的少年，正拿着木剑朝着大柱子挥砍。

老妇人抱着小男孩走到了最深处，这时，艾伦也来到了房间里，见到他大家都有些兴奋。

他背着少年来到最左边的空床上，舒了舒筋骨。“真是的，别再胡来了，知道了吗。”

“对不起，谢谢你了。”

“我才不要你说什么谢谢呢。”艾伦扶着额头叹气道：“呵——，脚要是稍微能走了，就跟我下去吧，这儿，他们还需要休息。”“好。”

“艾伦哥哥好久不见。”病床上的几个小孩子朝着艾伦挥手笑道。

艾伦也朝他们挥了挥手，挠着头有些尴尬地笑着，“对不起啊！最近实在太忙了，所以一直没有时间来看你们。”

“没事的，哥哥你能来，我们就已经很高兴了。”

“艾伦！”一位独眼的少年突然扑向了艾伦，紧紧搂住了他，“想死你了！”

“罗……罗纳，放开我，我快被你嘞得喘不上气了。“

“哦，对……对不起啊，忘记了。”见艾伦难受，独眼少年赶紧松开了手，艾伦拿出手帕擦了擦冷汗，轻咳了几声，笑道：“你还是那么热情啊。”

独眼少年抚着艾伦的脸颊，这里瞅瞅，那里瞅瞅，“你倒是憔悴不少呢。”他关心道。

“待会儿再聊吧！我得先去帮婆婆了。”

“我跟你一起去。”艾伦点了点头，和着独眼少年来到了最深处的那个房间。

掀开帘帐，见到小男孩痛苦地咬着牙，大家的心像是被刀割了一般。

“婆婆，小弟弟他不会再也走不了路了吧。”独眼少年关心道。

“唉！”老妇人长叹了一口气，“难说啊，骨头全断了，要是他的右脚再受伤的话，怕是真得要这辈子都瘸着走路了。不多说了，先帮他把裤子脱下来吧，我们得开始了。罗纳，你去找一根木棍过来，让他咬住，不然等一下可能会弄伤了舌头。”

“好！”老妇人吩咐完，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手术开始了。

“先为他止血吧，艾伦罗纳，你们往他大腿上绑雪块，用绷带缠好了，别让雪掉出来，等半个小时后再把雪块拆下来。

“好的，婆婆。”待艾伦他们缠好后，老妇人用雪块洗净了小男孩右腿上的血，露出了出伤口的位置。候在一旁的女士端来了一捧水，老妇人从她手里接过了一把小刀，放在跟前的炭火旁烤制了一下，在小腿的内侧快速地划开一道口子，露出了骨头的位置。雪块在这时也起到了作用，开刀的地方几乎没有血流出来，寒冷带来的麻木，让疼痛也得以减轻。

伤口打开后，老妇人清理了一下瘀血，仔细地检查着，小腿的两根骨头被狼齿洞穿了断裂成了好几段，错位得很严重，还有延展的裂痕，有许许多多细小的骨片刺进了肉里。

“把他按住了，别让他乱动。”老妇人吩咐完，从女士的手里拿了一柄剪刀，慢慢地取出细小的骨片。

小男孩开始疼得挣扎起来，直流冷汗，底下的床单被他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印子。

“真是的，从没有见过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小鬼。”壮汉抱怨道，他死死地摁着小男孩的双手，独眼少年也帮着摁住了他的脚踝。

“穆木，你不要乱动，一会儿就好了哈。”候在一旁的艾伦安慰道。

取出碎骨片后，就到了接骨的环节，这是整场手术最危险的时候，骨头断裂的地方，深深刺进了肉里，骨头本身又与血肉紧紧粘连在一起，稍微动一下都会疼痛难忍。

老妇人处理了一下裂隙处的伤口，慢慢牵动着骨头以免划伤周围的组织，待骨头位置复原好，用细线将周围的组织缝合起来。

“呜……呜……”这段时间里，小男孩疼得直流眼泪泪，床单已经被他抓的破烂不堪。见他难受，艾伦靠在他的耳边，轻轻哼着歌，用白色的手帕不停地拭去他的眼泪。

半小时过去了，小男孩哭得筋疲力尽，睡了下去。两块骨头这时也接好了，剩下的就是缝合伤口和清理皮肤外的创伤。艾伦和独眼少年帮着把雪块拆了下来。等了一小会儿，让整条腿稍微回暖了一下，不至于受雪块的影响，出现冻伤后，在老妇人的指示下，用一条绷带缠在了膝盖的上方，继续起着止血的作用。

等了一小会儿，老妇人从女士的手里拿来了刮刀，慢慢地清理着已经腐朽的死肉，和狼齿周围的肌肉，一边清理一边撒上药粉，尽可能地防止感染。

处理好伤口，便到了缝合的时候，这段时间里大家相对轻松熊，艾伦守在小男孩身边，用手探着他的呼吸，和心跳，一边用手帕擦着不断往外冷汗。

整场手术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完成了，每个人都累得大汗淋漓，后在一旁的女士收起了手术用的工具。独眼少年帮着扎好绷带，艾伦从女士手里的拿来了一个特制的木头夹板帮小男孩固定好以后，抱着他和独眼少年一起离开了。

“呼，你给我过来一下，我要找你好好谈谈。”老夫人舒完气，提着壮汉的耳朵就往外走，一路上骂骂咧咧地，指责他的不是。

“疼，疼，婆婆你轻点！这儿那么多人看着呢。“

“你也知道疼，知道丢脸啊！平日里怎么交代你们的，要照看好孩子，照看好孩子，结果全给我当耳旁风。那小家伙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说说怎么办？真是的，尽给我惹麻烦。”

见平日里那个凶巴巴，动不动就打人的坏蛋，突然这副样子，每个人都哈哈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