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茸不知周围设有隔音咒,还当四下无人,心慌慌的连喊好几声小鱼仙倌。
润玉作为施咒之人自然听得见,他上前几步,隔着纱幔安抚:
润玉(夜神)“仙子别怕,润玉就在这里。既已清醒,润玉去给仙子备些吃食如何?”
也给彦佑留些说话的时间。
花茸“……小鱼仙倌,你要去哪!”
花茸慌忙起身,奈何头晕目眩,从榻上滚了下来。
润玉本就离榻稍远又始料未及,待听“咚”地一声,少女已经跌到了地板上。他疾步上前,却没快过彦佑。
彦佑“疼不疼?算了,我抱你。”
被打横抱起的花茸更晕乎了。
花茸“……扑哧君?你可算来了。我找呀找呀,总是找不见,你跑去哪啦!”
彦佑“我也在找你啊,偏不凑巧,与你走岔了。”
花茸“哦,这样啊,幸好你避开了,否则误入迷阵就糟了,里面黑黢黢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好害怕……”
润玉立在大殿中央,见纱幔不见人影,闻两两关切之声又觉多余。他调头往外走,步出殿门的那一刻,他再也无法压制胸腔内的瘀血,张口呕出一滩。
原就身负重伤,又为了搜寻花茸连番催动灵力,万幸被他找到了。
在羁押过穷奇的禁地。
后来穷奇移交到了魔界,禁地也随之荒废,但仍有阵法隔绝内外。
花茸就躺在阵中。
然而进阵容易出阵难。
他便带着花茸破解各处机关,直至破出阵眼。诸般付出,无疑使他伤上加伤,且跟彦佑对峙半晌,吵得他脑仁疼,现下感觉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
累……
可花茸未修辟谷,少一顿都不行,遑论她体质虚弱,更得多多进补了。
一炷香后。
润玉手执琉璃托盘,端着一碗星辉凝露,返回了清凉殿。
彦佑“我走了!烦请大殿照看好茸儿!”
清凉殿外的台阶上面,彦佑站得倍儿直,对于一条柔若无骨的竹叶青来说,是极不正常的姿势,开口还带着一股浓重的火药味儿,可见刚刚在殿内吃了瘪,许是憋过了劲,脸色竟也绿油油的,倒跟他的真身极为相符了。
润玉(夜神)“看来彦佑君已把前因后果悉数讲给她了。而她,也做出了选择。”
彦佑一个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
彦佑“大殿得意什么,她又不是为了你。小没良心,一听锦觅让她留在天界,便恨不得粘在这里。没出息。”
说着朝殿内剜去一眼,却只看到水蓝色的纱幔,里三层外三层,挂了半间屋子。
彦佑“夜神是要开染坊吗?挂这么布,碍眼的玩意儿。”
呵,这人形炸药还是兑醋调的,又冲又酸。
润玉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照此情形,他这璇玑宫恐怕难以安生了,某蛇必会频频光顾。
果不其然。
彦佑“大殿放心,我抽空就来看她,届时还望大殿,通融一二。”
润玉(夜神)“花茸仙子既决定留下,便是我璇玑宫的贵客,但凡她想,自可随意接见任何人。”
这话等于没应承。
彦佑捋了捋鬓发,媚眼如丝。
彦佑“我俩郎情妾意,恩爱千年,恨不得日日相对,怎会不愿相见?”
润玉星眸渐寒。
润玉(夜神)“小人得志便猖狂,君子却明白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若管不住自己的手脚,本神言出法随,一定帮你剁了它。”
彦佑“哎呀。”
彦佑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抖腿。
彦佑“巧了,小仙作为蛇类,最善爬行。来嘛,请大殿蹂躏。”
润玉上前一步。
润玉(夜神)“本神说的乃是第三条腿,切了它,治标又治本,永绝后患,你确定要以身试法?”
彦佑“哇!”
彦佑差点惊掉下巴。
彦佑“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夜神也开始说荤话了。我才要提醒你,既把我家茸儿奉作救命恩人,那便本本分分的供起来,千万别肖想其它!”
润玉(夜神)“我自问心无愧。”
润玉转身进殿。
润玉(夜神)“招呼不周,慢走不送。”
被下了逐客令,彦佑忿忿呸了声,化作一个青色光点遁入夜色,只在离去前留话:
彦佑“你那枚五百年的灵力球,我化开渡给茸儿了,她费心救你一场,总该收些利息。”
随后死皮赖脸的补刀:
彦佑“不过我告诉她,那是我的灵力。嘿嘿……大殿应该不介意吧。”
润玉才懒得争这名头,他走到榻前,将托盘搁在一旁的案几上,左手挑起纱幔,见少女复又沉沉睡去。
摩挲几下指尖,再次搭上她的脉搏,探出她的丹田气海的确又多出了五百年的菁纯水灵。
统共千年灵力,足够她消耗一阵子,他定会在那之前,替她寻来天清丹和溟水。
挥手设下保护结界,润玉转身出了清凉殿。站在阶前左右瞧瞧,还是感觉两厢配殿与主殿过近了,他宿在这里,恐对女儿家的名声造成影响。
润玉(夜神)“去七政殿吧。”
本是他处理政务的场所,如今他停职反省,还有什么政务可言。
抬头看,明月挂在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