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置之死地而后生。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花茸把有限的学识搜刮一通,最后得出一句——嘿嘿,值了!
花茸“谁能想到,伸手搭救我的白衣仙人,正是我苦苦寻找的小白鱼!”
这让她没法儿不激动,便把自己如何救下小白鱼,又如何登上九重天,一气儿抖了出来。声情并茂,事无巨细,连同洗了几片鱼鳞都掰扯得清清楚楚。
并笃定对方是个有神职的仙倌,简称——小鱼仙倌。
随着少女的讲述,润玉在脑海当中勾勒出了一幅长长的画卷,借此旁观了少女从昨至今的全部历程,感动之余更兼羞愧、自责与后怕。若非他的不告而别,少女怎会莽撞追来。
她不懂天界,这里虽然至明至净,至高至圣,却也因此不容亵渎。天规森严,律法无情,稍有差池便能可教灰飞烟灭,再无轮回。
润玉(夜神)“承蒙仙子搭救,润玉反倒不辞而别,本就失礼至极,现又累及仙子为寻我胆颤奔忙,更是错上加错,润玉愿竭尽所能……”
花茸“啊!”
花茸正被一口一个“仙子”叫得痴迷,忽被什么东西直线撞飞出去。
“噗通”一声,潭水渐起半丈高。
润玉始料未及,扭头看着再次落水的少女,本想说句“补偿一二”,话到嘴边却换成了:
润玉(夜神)“仙子,你可还好?”
一句寻常问候,竟被他在半盏茶内连道了两遍。
花茸吐出一口寒潭水,抹了把脸,扒在岸边气鼓鼓。
花茸“你是哪里来的小鹿啊,简直放肆!”
“小鹿”梗着脖子,很是傲娇,随即换来主人一句叱责:
润玉(夜神)“魇兽,不得无礼!”
趁此间隙,花茸麻溜爬上了岸。束发的簪子早被水流冲跑了,一头青丝湿哒哒地铺了满肩,灰白长衫上还挂着两根水藻。
润玉别过眼,灵犀一指,再次帮她烘干衣服。这也是他今夜,施得第二道清洁咒了。
润玉(夜神)“润玉不察,竟让魇兽冲撞了仙子。作为它的主人,润玉责无旁贷,特特向仙子赔罪了。”
这也是他今夜,道得第二回歉了。
还真是个特别的日子。
花茸愣了愣,随即摇头。
花茸“不打紧,不打紧。本也赖不着小鱼仙倌,又不是你推我下水,反倒还浪费了诸多灵力帮我烘烤衣裳。小葡萄恩怨分明,岂能迁怒于你,是不是这个理儿?”
润玉心中苦笑,非他之过便不该被迁怒么,那为何从小到大,他一直被迁怒?弟弟犯的错,均由他来承担怒火,母神总说那是他的错?
花茸“所以小鱼仙倌,你就不要抱歉了。”
润玉收回思绪,拱拱手。
润玉(夜神)“多谢仙子,宽宥之言。”
花茸爽朗笑笑。
花茸“不必客气。”
润玉(夜神)“还未请教”
花茸“小鱼仙倌你”
两人异口同声,润玉让少女先讲,孰料少女果断解下腰间香囊,塞入他的右手。
润玉(夜神)“……”
润玉从未这般惊讶过,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一枚水蓝色的香囊躺在他的手掌心。虽说用料普通,未绣什么花样,就连针脚也歪歪扭扭得不成体统,透着几分喜感,然而思及香囊背后的含义,他还是脸红了。
花茸“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把灵力球还给小鱼仙倌,但我粗心大意,将它落在了扑哧君那儿,后又与他走散,眼下面对你这位失主,当真汗颜的紧呀。”
花茸越说越心虚。
花茸“你身负重伤,刚刚又折损了许多灵力,此刻怕是煎熬万分。那香囊里头有支香蜜,你快快饮下吧,可以缓痛。待我寻到扑哧君,一定让他把灵力球还给小鱼仙倌。”
原是误会一场,是他自作多情了,润玉心中讪讪。
花茸“仙人可是不信在下?”
见对方呆愣愣的,花茸忙道:
花茸“那、那是我悉心酿造了五百年的香蜜!集四时之花,以醴泉调和。此前就是靠它方才救你一命,你、你莫要小瞧了!”
润玉讶异,帮他保住丹田不受火毒侵害的,竟是花界香蜜?不免心生好奇。他解开香囊,从中取出一物。檀木所造,两寸长,两指宽,打磨的圆润光滑,一头塞着木塞。
花茸咽了咽口水,盯着被润玉捏在指尖的香蜜,故作慷慨地催促:
花茸“喝吧,喝吧,昨夜我替你擦洗身子的时候,足足洗下来一大把鳞片,醴泉水都被你的血给染红了。可想而知,你得多疼呀。这香蜜既能助你恢复,也算物尽其用。”
顿了顿,她补上一句:
花茸“我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