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下）

老妪咳嗽两声，继续说道：“老朽我已命不久矣，不奢望荣华富贵，但求我鱼人族后裔能有离开水域的机会！”

“可我们没有人族灵活的双腿，也没有翼族有力的双翼……”突然，女王嘴角抖动着，“水宫镜……”

老妪面露狂喜，高举手臂，“不错！世代传承的鱼人族至宝，拥有通天彻地的本领，区区鱼尾，何足担忧？”

已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两方阵营都跃跃欲试，下一秒似就要爆发。

“报！”一鱼人护卫猛然扑地，晃悠几下立好身子，“有一个人族小孩正在外面叫嚣！看样子，在人族中应还未成年……”

“赶走就是，我鱼人族不与其他种族主动结仇。”老妪扶住拐杖，按耐住手上张开的鱼鳞。

“可……害怕……他让我们害怕……”那护卫剧烈呕吐着。

周围暗了下来，仿佛有什么怪物正在啃食水面之上的太阳。

“没长腿的杂碎们，让本大爷进去找人！再浪费时间，整个水域我给你掀了！”

似乎从天上，又似乎从这周围蔓延的黑暗，令人恐惧的声音传遍演练场。

鬼族个个神情大变，这份恐惧他们永远忘不了，是那将整个鬼府闹了个遍的魔鬼。

“女王阁下，鬼府出了急事，我等且先离去，莫怪。”各鬼族未等女王的回复，扭头就跑。

眯眯眼扶了扶额头，“来得还真是时候……”

老妪将拐杖抬起狠狠砸下，“混账小子！怎敢在我鱼人族领域喧嚣！”

周围的黑暗越来越重了，“本大爷数三个数，三，二，……”

老妪化为一道蓝光，朝城门口飞极速赶去。

“一……切，终于来了个会喘气的？赶紧开门！本大爷没有踹门的习惯。”

老妪的鱼尾快速摆动着，“人类小子！好大的口气！”

拐杖举起，周围的水迅速凝固成冰锥，一齐冲向前方双手抄兜的人类少年。

“切！”目标处迅速升起团团黑雾，冰锥射进去再没有声音。

老妪放下拐杖，“狂妄！虽不知你怎么打破的禁制，但这下也十死无生！”

“嘭！”老妪还未转身，暴戾的黑雾如狂风般涌来，身后的城墙被冲击的不成样子，一些石块被冲上上方始终没掉下来。

离城门有不少距离的演武场只听得一声巨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说没长腿的，大本爷从不踹门，因为太麻烦！”那少年如死神般走来，“所有挡在我面前的东西，都化为灰烬！”

老妪静止在原地，任由少年从旁边走过，这份来自骨子里的恐惧，她无法反抗。

“你那水涡是禁制？本大爷直接就给吞了。”少年走过几步停顿一下，说完继续朝前走去。

演武场中，双方阵营仍对峙着，只要首领一下令，这里瞬间就会变成惨烈的战场。

一人族少年不急不忙的走了过来，左右看了看，毫无兴趣的走上演武台，“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头发半黑半白的眯眯眼混蛋？”

鱼人女王只觉得鱼尾一麻，这不正是昨天招揽的帮手么！四下寻找半天，却并未见其踪迹。

老妪踉跄着来到女王身边，“陛下，你我之事请先搁置，这是个真正的灾难！”

“祭司可邀请了他口中的人类？”

“人类？我从未作此打算！”

一时间，两个领导者都懵了。

“杂碎们！本大爷可是很没耐心的，见没见过？！”少年一瞪眼，众人身边的黑暗又加深一分。

女王与老妪相视一眼，“好！”

两阵营暂时一致对外，鱼人战士站成紧密一排，鱼人法师则分成众多小组，各自施展一种组合法术。本是参与两派之争的异族虽完全没搞懂，也随波摆起架势。

“主子，要不要管？”

“别急别急，咱先待在影子乡看会。”

影子乡为名为'影子'的执法者的专属领域，其可随时进入，亦可随处进出。

抄着兜的少年轻蔑的扫了一眼，“切！恶心的杂碎。”

语落，少年伸出一只手，指向空中，周围的黑雾似见到自己的君王，迅速聚集过去。

指尖，黑色球体急剧扩大，最终覆盖了整个演武场。

少年将手伸向前方，黑色球体缓慢飘来，虽未触及，便能感受到其中无尽的恐惧。

“不好！女王大人，老身先走一步！”老妪以生命为引，祭出至宝“水宫镜”，黑色球体被一道极光之墙挡下，两者对抗多时才消停下来。

水宫镜出现一丝裂缝！老妪狂吐鲜血倒在地上，“女王大人……先前多有得罪，但老身……毕竟是为了鱼人族的未来，还望消灭外敌后不要难为跟从我的鱼人们……”

自鱼龙娘娘留下水宫镜，无论攘除外夷，还是开山造路，还从未出现如此损失。

鱼人女王放下老妪，抬头下令，“出……击……”却突然结巴起来。

那少年指尖再次凝聚起巨大黑球，“哈？还挡住了？”

这回，真完了！整个鱼人族能驱动水宫镜的不过女王与祭司二人，如今祭司一死，就算再献祭一次，这种攻击是否还会继续？

“嗨，小黑～”少年脸盘凑过一张嬉笑的脸。

球体消失，一记腿鞭扫到那张脸上，“嘭嘭嘭……”

那人像箭矢般飞出，所过之处皆留下深陷的巨坑，不知撞烂多少石墙才停了下来。

“眯眯眼混蛋，你敢让我等这么久？”

眯眯眼掰正被踢歪的脑袋，“小黑，好疼哦……”

少年飞身跃下，看着满脸怪笑的眯眯眼。

“本大爷开始了，眯眯眼混蛋！”

“等等！别让咱们的交流伤了人家性命嘛……”

听罢，少年手一挥，所有鱼人族被笼罩在黑暗中。

“一念善恶——恶！”少年身上的戾气瞬间暴涨，脸上的表情狰狞起来。

双拳对接，两人脚下的土地自中央向两边坍塌，扫出的冲击波扫平前进路上的一切障碍。

龙干仍在影子乡中，现在他才明白，主子说让他别出去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据记载，鱼人历1011年，两上古凶兽在鱼人城展开大战，所有建筑毁于一旦，幸运的是无一个族人伤亡，除了舍身的祭司。

自此，鱼人族训增添了一条：凡见到人族少年，千万要展现我鱼人族谦逊的美德，不服此训着，当以叛国罪论处。

“眯眯眼混蛋！还是这么抗揍……”

“彼此彼此……”

两人背靠背坐在新生成的山谷中，大口喘气。

“本大爷走了，下次阴气肆虐再来找你。”

“稍微一等……”

“哈？你还没打够？本大爷今天一点力气都没了……”少年抄起兜，刚站起来又一屁股坐下。

眯眯眼不好意思的歪歪头，“执法堂最近也活跃起来，你要是遇到拿着锥体武器的'生命'，能不能手下留情……”

“切！看我心情！不过你竟然还会发善心？”

眯眯眼摊开双臂躺下，“倒不是善心，就是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小妹妹心里挺暖的……”

少年摇晃着再站起来，乌黑的头发隐约发亮，“切！这话也就你自己信，我会注意的。”

“龙干？拜托把我带回去，真的一点动不了了……”

蒙面人从四周峭壁的影子中浮出，抱起眯眯眼又遁入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