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生死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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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住院部大花园里出奇的热闹。我站着窗口，一眼就望到了被一群老太太老爷爷们拥在人群里的闵玧其。

他浑身上下都是白色的，没顾着明星的身份遮遮掩掩地戴口罩，大大方方地露出他特有的毫无表情的脸。

人很多，也规规矩矩地围成一个圈，闵玧其和他的一些朋友在里面搭了一些可移动的乐器，我才想起来，我在这家医院治疗我的抑郁症的时候也住过一两次院，护士们最喜欢把每月一次的义演活动挂在嘴边了。

没想到闵玧其也参与其中了。我觉得有点有趣，风飘得缓慢，我迎着风像被神识“挂”在窗口上一个劲地往下探寻。当然，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就想吹吹风。

他猫着腰，在弹一支轻柔调子的钢琴曲。他的伙伴们配合着每一个跳动的音符，相彰得益。

覃明“宋小姐，”

没一会儿，年轻的保安打断我的神思，两三步走到我的身边，顺着我的视线附身去望，看见了热闹的人群，安静地出奇的闵玧其清冽的目光。

覃明“在看义演吗？我听说博美医院一直有乐队义演活动，只是没想到是闵玧其来啊。”

我和闵玧其对上了目光，不过他先我一步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了。我觉得更没意思了，回头看向年轻的保安。

他当然好奇啦，闵玧其什么人物？组合音源榜首一挂好几个月，热度没有因为时间而被消磨，是顶流天花板的水平。

这个一露面就上热搜榜的人物现在出现在医院搞义演活动。

宋蔓枝“钱我会让经纪人趁早打到你账上的。”

我又说回了今天我和年轻的保安一直在谈的事情上，并向他承诺着。

我来医院，除了复诊，还为了当时那段放不完的监控录像里的真相的。

想起来这个事，我倒是觉得有点好笑。那段指责我在片场耍大牌、霸凌同组女演员的监控录像根本就不是完整的。

江姝小姐跟我来剧组的路上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亏得她在那种黑心营销号配的诡异振奋的背景音乐的摧残下还能看出来视频里有一位群众演员进了化妆间两回。

顺序是我进化妆间后，沈槐安进化妆间，一分钟后那位穿戏服的群演进化妆间，五分钟后沈槐安第一次出化妆间，三分钟后那位穿戏服的群演换了衣服出化妆间。其他说闲话的所谓女前辈们化妆间，三分钟左右，我听不得她们阴阳怪气踩一捧一的话后黑脸出化妆间。

网上那段视频里顺序是我进化妆间前，群演换下衣服出化妆间，我进化妆间后沈槐安进化妆间，五分钟后沈槐安哭着出化妆间，继而我黑脸出化妆间，那位穿戏服的群演再次进入化妆间。

其中剪切了很多，甚至连时间都完全替换了。我当然不知道的沈槐安为什么会哭着出化妆间。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的原因，以及时间。

因为大家都不清楚真相，摆在眼前现成的所谓真相，就让那些人掩耳盗铃地把它当做可以攻击我的利剑。

那又怎样呢？我毕竟是一个有恋爱前科的失格爱豆，做出什么事都是理所应当的吧。

在这里，他们当然要正义地站出来指责我，给我施以审判——我应当闭嘴不能辩解(虽然真相是我没错，但是他们的盲目无脑暴力狂欢也不能有错是吧？)只能挨骂，一轮又一轮地上升至粉丝，家人，公司。

我觉得可笑极了。大家都需要一个虚伪的，去解决这场愤怒的方法——是我道歉，甚至退圈。

在义愤填膺的他们眼里——偏偏我没有知错一样“装死”，甚至发声，没有辩解。一个下午只有公司出来发了太极拳一样迂回婉转左顾而言他的声明，以及一干就像被我威胁了的同组演员出来转发了公司的声明。

刚刚得到消息，我的好兄弟金泰亨私用公号也给我转发了我的那条早已被义愤填膺之士的辱骂沦陷了的感谢微博，很委婉的表示了支持。

啊，这个傻子啊。

谢谢你说的我没看到的你送的花，我知道它一定很漂亮，就像你的美好而璀璨的善良一样，真挚，永不学鲜花枯萎，留了满袖芳香。

我悄悄地敲下这段话，发给对话框里很久没有联系的金泰亨。

他立马就回了我一个拥抱的表情包。

我的心一塌糊涂的陷入了暖流里。

……

江姝小姐立刻意识到了视频是被剪辑过的，群众演员穿着戏服出化妆间，却在后来又脱了吸服进入化妆间？

江姝小姐不傻，跟过几次排戏，她知道那个点有群演的戏份，群演可没有AB角，时时刻刻等着候场呢。哪能这么闲的跑到别的化妆间换了一身戏服下来后再进化妆间。

所以就立马找了当天下午蹲监控室的大叔，得到的是原视频母件被看来看去就是一模一样的回答。加上监控按照设定七天正常覆盖了，后面当然没什么内容了。

大叔烦躁的方言已经溜在嘴边好几次了，江姝小姐放弃地挂断电话，盯着我一脸挫败。

宋蔓枝“当天值班的不是这个大叔。”

我说完后自己也没想到，因为那天出剧组所在的演播厅的时候，我觉得日复一日的重复的路程令我烦躁，初愿也依着我绕了远路下楼。

我路过了二楼的监控室，因为很少有人像我一样费尽周折地绕远路(毕竟我是有点病的，要不然怎么会控制不了情绪，听了女前辈们几句踩一捧一的话就不能虚伪地掩饰着自己厌恶的感受，继而黑脸呢。）

所以那里一切的安静死寂，温暖又无奈的现实的对话，我和初愿听得一清二楚。

——“妈，医生怎么说？你好点了吗？”

——“你不会又没去复诊吧？妈，我已经说了搞到了钱的，你不能不看病……甭担心你儿子我吃不够穿不暖了……我还有那个命加班 你也得有那个命骂我犯浑一辈子。”

——“明天发工资了，我请个假……陪您去找林医生看诊。”

是很年轻的声音呢。带着粗犷的少年气，说着现实的艰难而又温馨的话。

初愿瞧着我有些怅然的表情，她明白了我心里的那点自作多情的怜悯又犯了，握了握我的手轻声说：

初愿“没事，我每次来都是过这条路的，他倒是勤得很，一直替他同事顶班，有在努力赚钱，努力给不平的现实攒力气扇现实巴掌呢。”

……

年轻的保安的信息是江姝小姐帮我找的。

我了解到他的家庭条件一般，母亲患病的情况。又翻了一页排班表，果不其然，是顶了大叔的班。

哦，当天已经辞职了啊？

覆盖过的监控录像的母件，如果一定有一个人可以接触它，那么这个人一点是年轻的保安覃明吧。

搞到钱了。

不是挣到钱了。

明天发工资了。

还没到月底。

哦，哪里来的钱？我忽然弯唇笑了一下，表示我稍微不正常的轻蔑。

就算我的猜测不对，那也去会会他好了。

……

我借着复诊的由头，去医院先找了林医生的值班室，确定好目标人物——年轻保安覃明患有白血病的母亲后，就借着摩肩擦踵的人群“意外”撞上了排队的阿姨。

要说怎么确定的呢，但凡正在排队挂号的覃明少用担心的目光看几眼自己略显心酸疲劳的母亲，我也不能这么快地找到阿姨。

戏我演得不多，病情里扭曲得严重的我也能让我扭曲地压着心底不自信的不安，和阿姨攀谈了起来。

我简单哭诉了自己的病情，阿姨可怜我，觉得我漂亮又可惜，并且用自己坚持抵抗病魔的经历激励我。

阿姨“小姑娘要相信生活会好起来的，人活着总是比死了自在的。”

我点点头，对上那边挂完号回来的覃明瞧见我忽然煞白的脸色，我弯唇扯出一个狡黠的笑。

宋蔓枝“嗯，我知道了。”

人总要活着的。

可是我要不接受污点的活着，所以辛苦，大费周章。那又怎样呢？初愿等着我给她的一份东山再起打响的第一枪呢。我怎么能向恶势力低头。

所以我不择手段的来了。

覃明认出我了，他当然知道最近打工的地方因为我这位转型的小爱豆霸凌黑脸耍大牌的负面热搜出名了。

不过我好像看出来他有点不安吧？阿姨刚进了疗诊室，他后一秒就摆出警惕的脸色盯着我，又看了看附近有没有我的眼线这里的。

应该很少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吧。我犯病地想。

又那么熟练，被迫也如浑然天成。

是不是所有人对坏事都是无比熟练，尽管不自然。

#覃明“宋小姐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也来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