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水中花（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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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迅速席卷而来。

是喜欢吧，喜欢了这么久的他；是不甘吧，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放了手。

再这么下去，也是永远纠缠不休。他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会怀着愧疚等着我放手。

我才是自食恶果不是吗？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清凌凌的眸子里敛着水雾，泛着涟漪。他的眼睛在泪流满面的我这里看起来也是泛着红血丝。

田柾国为什么？

意料之外的是他没有愣愣的点头答应，而是声音干涩的问着我为什么。

我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和他讲不出所以然来。

就像那句话说的，爱情和自尊不可两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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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是你先开始的，也是你先要结束的，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他字字句句刺人心骨。

宋蔓枝对不起。

我看着他也是一脸气愤的模样便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顾着自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不停的眼泪，汹涌澎湃。

田柾国我不想听你说这个

他摇摇头，眼睛里有急切又不安的复杂掺杂着。

可是我越无话可说，他越步步紧逼。

田柾国那就是你有喜欢的人？

他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撞破什么真相一样。

我喜欢他的事情倒底是严防死守在心里腐烂生根了，他一点都不知道。

宋蔓枝那你不是也有吗？

我忽然情绪爆发，我们之间原本就是一层纸的关系，那样单薄易皱。

我从前就知道他喜欢沈槐安了，还这么处心积虑的跟他在一起，徒留三个人的痛苦。

都是我咎由自取了，可结束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我不管不顾他眼底的失落还是他的呆滞，转身进了卧室，反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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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顺着门沿滑落，跌坐在地上。眼泪一点一点得掉在程亮的地板上，痛苦压抑却不能发出一点的声音。

忽然不想面对这些世事了。

就算是年少时心心念念的他，在我的悲伤面前，也是那样脆弱。

我很想很想很想长睡不醒。

呼吸是那样的深深浅浅，呆滞，断续，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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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我突然从床上惊醒，一瞬间的失落，自己怎么又醒了。

从前自己每一次起床的时候，脑海里全部是为什么会醒，我不是困，我是不想面对这个清晨冷冽的世界。

就像是我不是不想死，而是怕疼一个道理。

我畏畏缩缩度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我好像感觉得到自己的身心在一点一点的枯竭，腐化。

害怕，恐惧，逃避，失落，沉溺，堕落，虚妄，最后麻木。

我是由这些组成的。

伸手在床头柜旁摸索着手机，黑夜里只有小小的手机屏幕给我带来亮光。

我翻开通讯录，点开和江姝小姐的对话框，双手颤抖的输入文字，点击发送。

“我和他分手了。”

页面显示未读。

二十八秒后，我的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那句话歪歪斜斜的映在我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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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果然起的很晚。站在卫生间里看见自己浮肿的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反正他也不在家，没有人会看见。

他不在了，但是存在的痕迹还是很明显。

我看见客厅的桌上有一壶烧开的水，还是温热的。而厨房的灶上有一锅熬好的粥，也是粘稠温热的。

这样让我更觉得对不起他了唉。

拿了碗盛了白粥，坐在饭桌旁边小口小口的啜嗫起来。

而门铃声却不适时的响起，急切刺耳。

我开了门见到的是许久未见的江姝小姐。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她着急的冲进我的怀里，眼眶泛红，声音发抖的跟我说

江姝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怎么不回我的信息？

宋蔓枝我手机关机了。

我朝她淡淡的笑着说，心里被温暖得一塌糊涂。

江姝你们……怎么回事。

她许是注意到了我浮肿的双眼，有些犹豫地开口。

宋蔓枝没什么啊，就是分手了而已。

我努力地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潇洒，尤其是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

可是我浮肿的眼睛和发抖干涩的声音说服不了她。

江姝没事没事

江姝他不值得。

她都要哭了，一脸心疼地将我揽在她怀里。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

宋蔓枝不，不是他的问题。

我有些失落地开口，可是却始终说不出来什么。

这种痛苦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就连我想开口透露个一星半点，落在他们高风亮节的人眼里全部是忽视，也是咎由自取。

江姝小姐也不会知晓这种痛苦到底算是何种深渊。

正如我跟她说

宋蔓枝我好像生病了。

江姝没有发烧啊。

她反复地用温暖的手掌在我的额间试探，最后的结论自然是没有。

宋蔓枝我是……这里生病了。

我哽咽着用手犹豫颤抖地悬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她愣了一下，又将我抱得更加深了。

她跟我说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话。

江姝你不要想太多了。

江姝没事的。

哦，原来我就是想太多了。看吧，连我也如同她的想法。

我顿时什么话也不想跟她说了，原以为将伤疤血淋淋的摆在她们的面前，他们会知悉我的苦痛，可是最后还是一句别想太多了。

这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一种说法。

连我也不能，这令我太过于痛苦了。既救不了别人，别人像我一样对别人失望。也救不了自己，挣扎在深渊里。

我想，深渊那两个字，总是有存在的意义的。

可是人们总是轻视从别人口中所说的深渊的意义。在他们眼里不是鄙夷地对我说一句无病呻吟我都已经感恩戴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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