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 x 血迹

　　路上，凭着灵魂的指路，两人很快就看到走在对面街道上的Peter。

　　就在这时Peter前面的商店冲出来一个黑衣人，后面还伴随着“站住，小偷！”的喊叫声。

工具人胖胖的店员喘着粗气朝着他吼着：“嘿！孩子，快帮我拦住他！”

　　Peter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偷，刚想有所行动，却回想起Ben的话，双手重新插回兜里，与小偷擦肩而过。

Peter喃喃：“这不是我的责任。”

　　而Ben在听到「小偷」二字时，立刻冲过马路，拦了上去。

　　Cher根本来不及抓住Ben，也想冲过马路时被来往的车逼退回去。眼看着小偷在被Ben拦住去路时，恼羞成怒地掏出枪对准他。

Cher“小心！”

　　她瞪大双眼，已经破音的喊声也掩盖不住那声枪响。

　　顿时红光闪烁，几乎快刺瞎她的双眼。

　　她脑子一片嗡鸣，疯了般朝那跑去，但只剩下倒在地上的Ben，小偷早已跑的没影。

　　殷红的鲜血不断地往外冒，他的生命也跟着流逝，Cher甚至再次看到站在一旁冷漠注视着这一切的黑色身影——死神。

　　Peter被那声枪响吸引返回查看，看到的却是血泊里的Ben叔，和跪在地上一边慌乱捂着他伤口一边打着救护车电话的Cher。

　　带着不敢置信和恐惧，他跌跌撞撞地冲进人群，跪在Ben身旁，抓着他的手，嘴唇颤颤巍巍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Peter（都怪我。）

Peter（都怪我！）

　　Ben撑着些微气力拍拍Peter的手，口型说着“责任”二字。

Cher“……别动了Ben叔，你会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Cher染血的手死死捏着Ben的衣角。

Cher（如果刚刚抓到哪怕是衣角，都不会出事！）

Cher（都怪我！）

　　赶来的救护车将三人带回医院，看着急救室的红光，Peter捂着耳朵浑身发抖。Cher不得不用沾满血迹的双手握着他的手，如早晨他握住她的手一样。

　　直到，与Ben一模一样的灰白灵魂体飘到Cher面前，他的笑容依旧那样慈爱，轻轻揉向他们的脑袋。

　　她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空般跌在地上，彻底崩溃地捂着脸大哭。

　　几分钟后，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朝两人摇摇头，Peter的心瞬间跌入谷底，一蹶不起。

　　死神缓缓消失，Cher似乎看到了黑雾下祂嘲弄她不自量力的脸。

　　她改变不了命运，他们只不过都是被命运玩弄的蝼蚁而已。

　　让她看见谁会死亡，却不曾有试图扭转的能力。

　　这简直就是命运开的一个恶劣玩笑。

　　让她觉得恶心。

　　Peter双眼无神空洞，喑哑着喃喃：

Peter“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指责……”

　　Cher的心脏似是被狠狠抽了一鞭，痛彻心扉。她颤着抱住他试图给他一点卑微的力量。

Cher“不……这不是你的错……”

Cher（这是我的错啊……我明明有无数机会可以挽回的……）

Peter“如果不是我，Ben叔又怎么会跑出来找我……”

Cher“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Cher望着手上已经黏稠的血迹，一滴下落，在地上绽出一点朱砂。血滴声是那样的清脆，脆到心脏都随之裂开，片片坠落。

　　她紧紧捏着Peter身后的衣角，捏得死死。

　　当两人互相捏着对方的手一身血迹回家时，将独自在家等待的May吓得不轻。在Cher艰难说出Ben叔去世的事后，她的情绪彻底崩溃昏死过去。Peter立刻接住她，背着她又赶紧回到医院。

　　整晚，两人都没有睡觉，一左一右地守着昏迷的May，Ben的灵魂也一直盘旋在上空。

　　Cher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消散时，跑到厕所流着泪干呕。

　　当他再次出现时，将与这里飘浮着的灵魂别一无二——会忘掉所有的记忆，在成为灵魂体一段时间后重新转世投胎。

　　她恨，恨自己的无能。

　　看着镜中血迹斑斑的自己，只觉恶心，恶心自己。

　　再一次的，她打开水龙头，一遍又一遍的洗手，干涸的血块随着水流下，将池水染红。

　　尽管手上已经没一点血迹，但她还是能分辨出手上曾有过的痕迹。

Cher（还有……还没洗干净。）

　　她执着地搓着手，整个卫生间里只剩下水流哗哗的冲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