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及笄之礼

今天，你会来吗？

“郡主，今日是您的及笄之礼，该上妆换衣了。”

听到青荷的声音，倚在门边的颜璃清叹了口气，转身进屋。

康定十五年十月二十四日，这一个大日子，是长乐郡主举行及笄之礼的日子。

长乐郡主自小体弱多病，很少有人见过她，就连皇宫里的人都不太认识她，只知道她的眉心有一朵堪比真物的梅花胎记，自带一股沁人心脾的冷梅香。

这次及笄之礼，正是文武百官一睹长乐郡主真容的大好时机。

怡亲王府今天可谓是人流拥挤，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其中上至皇亲贵族，下至文武百官，还有一些上流家族。

就连一直称病不上朝的皇上也会露面，亲自来为长乐郡主主持及笄礼。

这是皇上对长乐郡主无上的宠爱，更是无上的荣耀。

 吉时将近，颜璃清穿着那日所见的华服，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徐步穿过用红色织锦铺陈的白玉台阶，走进站满人的大堂，低睑的目光却在不着痕迹地四处瞟望，希望能看到那抹淡蓝色的身影。

可惜那么多人，却并没有他。

眼见已经走到大堂中央，颜璃清只得压下心里的失落，屏息跪下，双掌交叠，平举齐眉，深深俯首叩拜，再抬起头来，看向前方。

 坐于高位的两人，左边的男子一袭明黄色龙袍，白了许多的长发用束发紫金冠束于头顶，额前流苏摇曳，映出他眼中泪光晶莹。

而右边的女子云鬓叠翠，娇容动人，凤冠点缀，更有一字排开的金步摇斜插入鬓，步摇上饰有金花玉兽，五彩珠链下垂，耳上是长链细环，玲珑生辉；身上是绣着九尾金凤的明黄色碧霞罗长裙，手挽同色的屺罗翠软纱。

此二人便是当今圣上颜振明和权倾后宫的北沅贵妃。

一个面容憔悴，生机渐无，一个美艳绝代，风韵犹存。

 北沅贵妃起身，款款前行，双眸含笑凝视着颜璃清。

“长乐郡主的母妃早逝，今日便由本宫亲手为郡主挽起长发吧！”

皇上主持典礼，贵妃亲自挽发，纵观朝野，恐无人再有此荣耀！

百官无不羡慕嫉妒，却不敢有所异议。

 北沅贵妃伸出玉手，将颜璃清的长发捧住，慢慢地编织着一个发髻，用一支御赐八宝琉璃金簪固定，再用镶有珍珠的半弧坠束起她齐眉的额发，露出光洁的前额和那朵红梅。

 颜皓尘噙泪微笑，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在礼官念颂声中，跪拜皇上和自己。

待到礼成，颜璃清款款起身，独立于异彩流光的中央，所有光华，汇集于她一身。她扬起脸庞，环顾四周。满堂华彩之下，众人寂然无声。

万众注目之中，唯独没有他，没有那双永远温柔含笑的眼睛。

“陛下！”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然而却不是风清然的声音，是那个她只听过声音的长孙煜璃。

忆起那天在屏风后听到的对话，颜璃清有几分好奇的侧目看去。

单膝跪地的男子身穿一袭雪白色长袍，不染纤尘，袍面绣有银色的木槿花暗纹，腰系玉带。

墨黑的长发，衬得他的脖颈越发如珍珠般雪白。

他有着比女子还精致的面容，长而密的睫毛微微上卷，露出一双明亮而深邃的黑瞳，淡定的目光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而唇角却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他身形消瘦，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冰冷淡漠，却又比同样清美的风清然更多几分阴柔之气，但一点也不像是能征战沙场的将军。

“你是？”坐于高位的颜振明盯着跪在地上的男子看了许久，才有些惊讶地道：“长孙爱卿的长子——煜璃？”

“回陛下，正是臣下。”长孙煜璃回答的声音不卑不亢，铿锵有力。

“起来吧。”长孙煜璃突然回来，并没有让颜振明多惊讶。

这段时间他虽然都在深宫养病，但对于太子做的事情却不是一无所知。

“时间过得真快！你如今都这般大了。朕记得当年你去边塞时才不过十七岁，现在应该有二十了！不知可有议亲？”

 长孙煜璃微垂着头，“多谢陛下还记挂着臣下，臣下还未曾议亲，今日正是想请求您赐婚。”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北沅正的脸色是最难看的，眼中暗藏杀机，双拳紧握。

颜振明的脸上到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那般威严冷峻。 “朕与你的父亲是挚友，又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是该为你议一门亲。只是不知道爱卿心中可有人选？亦或是由朕替你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