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王怎么来了,也不让人尽尽地主之谊!”未见其人,可一听就能浮现说话的人该是笑得多肆意张扬,就像不合时宜却又花繁叶茂的百日红在傲然无视凛冽的朔风。
果然雪路一隐蔽角落缩着一个人,而多出来的那个人就着燃烧正烈的火堆取暖,正对着念然的方向灿然一笑,眼里是戏谑狡黠地闪着微光的她外披红艳的披肩看着就夺人眼球似火花怒放,洋溢着蓬勃的力量与自信。她还是保持着烤火的姿势先声夺人主动出声:“来都来了,怎么就着急走呀,北漠的人土风情都不体验一下吗?”
卓和卿祝随手摆弄着火堆,随便捣鼓几下反而发出几声火星炸裂的声响,还迸射了几条鲜亮的红线,一时不慎间弄塌了部分正在熊熊燃烧的柴火,火势也不出意外肉眼可见地削弱。
“陛下,客套的话还是略过。先行正事要紧,不是吗?”念染无视她的话,示意她接过将意识还没清醒,又一点都没有反抗之力的顾暖,他语调温和,可他面上平淡无波甚至过于冷淡。
“念染,最好别骗我。”卓和卿祝闻言起身轻松揽住顾暖后,几息过后却已然听不见念染的回应。或许掩埋于呼啸的风中,又或许从未言说,也可能他的后退远离就已然是他的态度。他笑得如释重负,可卿祝觉得他的笑莫名令她反感。
卓和卿祝转身不在去深究,冷眼不在去看念染是怎么转弯消失在雪路上,而他们短暂交接的雪白衣摆几乎与雪融为一体,不像他们一般心底层层设限—外人隔绝于外,自己禁锢于内,不得自由与解脱。
“姐姐呐,安生地待在罪城不好吗?”卓和卿祝喃喃自语,云淡风轻的语调听不出她的情绪。
卓和卿祝听着远处的雪花挤压声愈加飘渺便知道念染已然走远,待四周寂静无声时才腾出一只手轻柔小心地打开腰侧的香囊,她放柔语调循循善诱道:“…… (.......血无裳,你哥哥还等你去找他)。”话语简练却用晦涩的密语呢喃,唯有最后一句勉强听着像是一句正常的话。
顾暖浑浊的眼睛慢慢聚焦,一如她混沌繁杂的记忆被缓慢归纳,她渐渐能在庞大的意象侵蚀下摆脱,置身事外还莫名有种俯瞰世事的悲悯与宽容。
可待她清醒,那若有似无的豁达也内敛地一干二净仿佛滞困的不是她,开悟的依旧不是她。
顾暖睁眼看见的是白茫茫的积雪,唯有几处好像有着略微凹陷。
“醒了,还认识我吗?”卓和卿祝歪头询问,还挂着得意的轻笑。
顾暖像是被吓了一跳,还没弄懂身处何种境地就下意识地后退,这一下更是缩进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卓和卿祝无奈摆头还识趣地拉开距离保持一个一两步又够着的地方,清楚她的记忆估计还停留在刚上山的时候。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我也不知道,要不是我弄醒你,你得冻死在这。”卓和卿祝懒得解释,还站在道德高位随口应付。说完就继续蹲下摆弄着火堆,结果摆拉几下彻底灭了火……卓和卿祝讪讪地停手,心虚地继续说:“你醒了,不该去找同伴吗?你们要去哪还记得不?”
顾暖听了更加警惕,趁卿祝背对自己立马撒丫子地跑,慌不择路的她哪里知道对方是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