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危机

33.

房间里空无一人。安德森留守在外面，玛莎自若地环视一周，终于听到了来自忏悔室的声音：

“Mrs.Jackson.”

她顿了顿，看向那个古典的木制小屋，即便里面并没有让人感到任何动静和生机。

“您真是一次又一次给我们惊喜。”那个声音又说。

那是一个显然被机器处理过的声音，她相信忏悔室里面并没有人，应该只有一个什么设备……

“不打算给我们任何回应吗？还是说，因为您并不喜欢Mrs.Jackson这个称呼呢？那好吧，凯特小姐，您往后能为您的先生再处理几次烂摊子，我们会拭目以待。”那个声音持续自说自话道。

“我没记错的话，您曾经是想与我合作……？”玛莎眯了眯眼眸，终于开口。

“曾经是的。”那“人”咬重了“曾经”这个字眼。

“现在打消了拉我入伙的念头，是因为你们知道我不会阻止Michael做他想做的事？”她很高兴自己在内心里找不到任何恐惧的情绪。

“真是可惜。我们向来很喜欢聪明人的——您先生也同样是一个聪明人，只可惜他不愿意把他的才智用在对的地方。”似乎是在摇头叹息。

“我确实不会阻止他想做的事。不过——”她话锋一转，声色在这个宽敞的地方显得沉甸甸的，“你们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可利用的对象呢。”

显然对方怔住了一下。

“着实有趣。”那个诡异的音色还带了一个轻笑，“我们现在倒渴求你的加入了。”他们也开始不像最初那样假惺惺地用敬语。

玛莎没有回答。

“所以，你能为我们做什么？”他们问。

“此后每一张唱片的巡演收益里我自己的70％会直接把40％划给你们，同理，我的歌曲版税每年收益——”还没等她说完，那个声音就打断了她：

“凯特小姐，你觉得我们是缺钱吗？”好像在讽刺着什么似的，她甚至能想象得出他们皱着眉嬉笑的样子。

“难道会有人嫌钱多吗。”她学着他们的语气，也讥讽地笑答。

仿佛又被她噎了一下，他们沉默片刻才说：

“我们更需要的可是你的影响力啊。”

“我的影响力永远不可能像Michael一样。”

“当然。不然伊万钱德勒这个蠢货怎么可能有这个胆量做这种事呢？”

“我知道你们会造就一千个一万个伊万乔迪父子，所以我才想和你们做这场交易。”

“那你想拿这些钱来换得什么呢？”

这一瞬间，玛莎的呼吸不由滞了滞。

她想换得什么？

这一直以来，她的目的都很简单——

“他的安全。”她沉吟片刻，如是说。

她只想他好好活着而已。

忏悔室又传来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

“凯特小姐。”那家伙最终停下了虚伪的笑，声音低沉阴冷，“你知道你的先生发行的那段短片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巴不得他死吗？

“我们可是看在昔日的份上，费了好大力气才让那些极端激进派暂时放弃铲除他的想法。而这些力气，可不止是钱那么简单。”

“所以你想要我再做些什么为你们的功绩锦上添花？你们有数不清的钱，把最有影响力的人当作傀儡，操纵政治与经济，除此以外还有什么是我这个小人物能帮你们做到的？”玛莎自己谈起来都觉得讽刺。

一阵长久的沉默。她一度以为这场谈话已经终止，在她要离开房间时，才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修改历史啊——即便是音乐艺术文化，功臣也只能属于我们欧罗巴人的——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如同预兆暴风雨的电闪雷鸣，把她全然震住了。

等恢复了理智，她走上前打开了忏悔室，里面空无一物。

果然是从不会留有任何痕迹……

魂不守舍地离开房间，她一路穿过了大厅，恰好撞上了刚到达的Michael和普林斯等人。

“妈妈，我们等了你好久了！”普林斯才小椅子上跳了下来，跑到了她的身边。

她有点勉强地挤出了一个苦笑。

“怎么了？太累了吗？”Michael关切地揽过她轻声问。

她胡乱地点了个头。

“Mrs.Jackson今天彩排和拍摄了一整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安德森神出鬼没似地再次出现，满嘴虚假的客套话。

“谢谢你啦。”Michael还特地感谢他的合作与照顾。

回去的一路上，玛莎都没有说什么话。Michael一方面觉得她是累到了，一方面又觉得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晚餐吃得还是很精致。玛莎就算心情再怎么坏都会不厌其烦、一丝不苟地照顾Michael的日常饮食。

“要不直接让海瑟薇（厨房人员）她们随便做点就好了吧？”Michael很想让她歇一会儿，她依旧是拒绝地回答说这可是她的厨房。

“你太累了亲爱的——”他自从当了父亲以后因为照料普林斯的饮食早已经熟悉做菜这种事，此刻正在帮她打着下手。

“其实没有。我没有很累。”这可是实话。

只是因为和那些人谈过话而已——

只是因为那些人恰好都是疯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