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

凤九近来爱去凡间红尘。

一来是因着当年二人在凡间的一番际遇，二来则是想看看司命话本子上的生离死别，痴男怨女。

东华也乐得陪她去闹，自己的媳妇儿，还得自己宠着。

凤九结识了一位英姿飒爽却身世可怜的女子，她精通翰墨，又生有神力，能挽强弓，每发必中，名唤红玉。

凤九得知，红玉即将出嫁，嫁的人是这凡尘中的一位大将军，二人各通殷勤，互生怜惜，意气相投，很快互许了终身。

凤九对这位将军十分好奇，便拉着东华在凡间打探了一番，遂得知这位将军已有一妻两妾。

凤九心中不忿，想起红玉所说的住处栖凤楼，所幸这栖凤楼人人皆知，稍加打听便知所在，却未看到旁人奇怪的眼神。

“哟，大爷，您来这烟花之地寻欢作乐，怎的还带着小娘子呢？”

凤九与东华到了这栖凤楼的门口，有些惊诧，未等二人反应，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向着东华甩着帕子，勾勾搭搭地说道。

凤九不乐意了，青丘民风开放不假，但是公然勾引别人夫君的举动是万万要不得的，怎的这凡间女子竟如此开放，开放得有些......不知廉耻。

凤九虽恼，却未忘记此行的目的，忙问了红玉的住处。

哟，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可看这位相公并未任何心虚的样子，隐隐还透着些许厌恶，又是一副生面孔，着实不像寻花问柳之人。

红玉身边的婢女来请，凤九跟着进去，东华到底不喜这楼中的脂粉味，凤九便让他回去等她，东华不肯，便待在了屋顶。

凤九将那将军的事情告知红玉，却见红玉悠悠地说道：“凤九姑娘，红玉本就是罪臣之女，沦落为京口营妓，幸得将军垂怜，赎我为妾，脱离这烟花之地，我心中的只有感激。”

不等凤九反驳，红玉又道：“我看凤九姑娘来这秦楼楚馆连身男装都不换，想来是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吧。在这个地方，我们这些姑娘做的都是皮肉生意，千人枕万人骑的，毫无尊严，其他姐妹还好，存够了银钱可以给自个儿赎身，可我们这些罪臣家眷沦为了官妓女，除了当官的看上给我们赎身，没有任何出路，一辈子都是这般命运。凤九姑娘，我是真心喜欢那位将军，我身份低微，能做妾已经很满足了，多谢凤九姑娘的关心，红玉这辈子除了能嫁给将军之外最骄傲的事情就是结实了凤九姑娘这般敢爱敢恨的女子。”

凤九听了，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再说东华，凡间不能用仙法，在这冷风中吹了一个多时辰，饶是这位尊神也有些撑不住了，正想下去带走凤九，却听见隔壁传来的怪音。

东华有些奇怪，本不喜欢凑热闹的他破天荒地听起了墙角。

“嗯......唔......”女子似是痛苦似是欢愉的声音传来，夹杂着阵阵属于男子的喘息，带着些污言秽语。

东华偷偷地拨开瓦片，定睛一看，却见两具白花花的躯体在床上纠缠着，没有了瓦片，房中二人的声音更加清晰，饶是刚开荤没多久视脸皮为无物的东华，也红了脸颊。

要死了，凡间怎会有这种地方，九儿被教坏了怎么办？

操着老父亲心思的东华一脚踢开了红玉的房门，凤九见着他脸红通通的，只当他是在风中冻着了，不免有些愧疚，所幸事情讲得差不多了，她便向红玉告辞，拉着东华回了凡间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