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篇（9）：并肩

凤九醒来时，四面漆黑，一片死寂，只有身旁的火堆噼啪作响，在这阴暗森冷的地方，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席卷着。

她怕蛇，非常怕，小时候掉进蛇窟的记忆喷涌而来，她蜷缩着身体，双臂抱紧了膝盖，企图用这种姿势来缓解内心的恐惧，但是并无任何效果。

她记得，在刚入这一境的时候，他们就碰到了一条巨蟒，一张血盆大口向她袭来，她便晕了过去，人事不知。

她感到有一双大手轻柔地揽住了她的肩，她抬头对上那双令她能够有些许安心的眼眸，东华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又伸手将她搂进了怀中，良久才道：“是不是很害怕？”

她点了点头，他的手抚上她的发，声音沉沉地安抚她：“不怕，我在这儿呢。”

眼泪突然涌出来，从小她就是个混世魔王，父母云游，姑姑将她带大，她任性刁蛮，丝毫没有身为帝姬的自觉，其实她不过是为了引起爹娘的注意，哪怕是一顿鞭子，也好让她感觉到，她是有爹娘疼爱的，姑姑再亲，也不能代替父母，她想在她有危险或者受委屈的时候，她的爹娘能够抱抱她，安抚她，告诉她别害怕，可她没想到，一个在路上捡回来的仙友，竟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这是种怎样的感情，但这一刻，她就想静静地窝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温暖。

东华换了个让她舒服的姿势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任由她将心中的不安、恐惧、委屈尽情发泄出来。

突然，大地猛地震动，狂风抱起，周围树枝疯狂地晃动着，树叶夹杂着尘土砂砾，滚动着飞上了天。

东华按住她的小脑袋瓜，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风沙。

凌厉的尖叫之声骤然响起，似乎要将这诡异的夜幕撕裂。

是方才的巨蟒，毒牙锋利口吐长信，红眼怒睁，仰天长嘶，火焰并雷电自血盆大口中倾数而出。

他唤出一方仙障将她置入其中，安抚好她，便飞升上空，与那巨蟒搏斗。

凤九此时却在挣扎，她害怕，可她不能放任东华一人面对危险，若不是因为她贪玩想抓鸟，也不会连累到他。

她压住心头的畏惧，眼睫已被冷汗打湿，却十分冷静地观察巨蟒每一刻的动向，眼见巨蟒的尾巴将要扫到东华，身体已先一步做出反应，幻出一柄长剑飞身上去挡下了巨蟒的攻击。

战况愈演愈烈，东华抽不出身到她面前，只得交代了一句“小心”便又迎了上去，将所有的攻击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她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法保护着她。巨蟒的红眼在闪电后映着两团熊熊火焰，毒牙直向他逼近。

罢了，碰碰运气，她直冲巨蟒头顶，将她三万年修为聚在剑尖，趁着巨蟒不注意，狠狠地刺进那双红眼。

顷刻间，凄厉的尖啸划破长空，鲜红的血水随着拔出的剑喷涌而出，东华趁着这空档斩下巨蟒的头颅，凤九也趁机找到巨蟒的七寸，斩断了这畜生的生机。

萧瑟的夜空下，二人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