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篇（3）：凡间

凤九是被一阵开门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迷糊的双眼，撑着床榻坐起来，还有些眩晕。

“醒了？醒了就把药喝了！”

凤九有些怔忪，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真真是天道好轮回，昨儿个还是他躺在床上，今儿个就变成自己了。

想到自己不仅没帮上什么忙，还累得东华仙友照顾自己，不免心生愧疚。

药一入口，铺天盖地的苦味蔓延，差点让她吐了出来。

“咽下去。”又是他清冷的声音。

他的声音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总是让她无比乖觉。

碗已见底，凤九摸了摸腰间，扯下袋子打开，伸手拿了一颗就往嘴里送。

甜味入口，苦到麻木的舌头终于活了过来，砸吧砸吧，瞬间放松下来。

东华好奇地看着她，什么东西能让一个苦到变形的脸瞬间变得一脸享受。

凤九看着他漆黑的眼眸，狡黠一笑，迅速将手中的东西塞入他的口中。

“哎呀，别吐。”许是感受到他的抗拒，她冰凉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唇。

一股甜味充斥着他的口腔,他一怔，这是什么东西？

“红糖蜜枣，折......”她顿了一下，“我小叔父做的，本来是做零嘴的，但是我小叔父说这补血，我癸水来的时候肚子难受，便让我随身带着了。”

“癸水是什么？”东华不解。

凤九这才反应过来说了些什么，又羞又恼，但看他脸上好奇地表情不似作伪，便敷衍道：“没什么，女孩子的事儿你不需要知道。”

“哦。”东华撇了撇嘴，也无心追问，他向来不是个好奇心重的神仙。

二人无言，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

凤九这才定下心来，才发现这地方不是招摇山的草屋，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身上是一床锦被。房间当中放着一张红木大案，桌上摆着一个白色瓷瓶，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霜雪寒梅图》，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这是哪儿？”

“凡间。”

原来，她受伤之后，东华深感二人修为浅薄，若碰上修为较高的妖魔鬼怪，恐性命不保，于是带着凤九来到了凡间，凡间施法会反噬，倒是一个不错的疗伤之地。

所幸**剑挡住了部分冲击，凤九伤的不重，在这处地方修养个几日便能痊愈。

这几日凤九过得颇为有趣，这随手捡来的男仙也有些过于懵懂了，除了打架，竟什么也不会。

养伤的日子有些无聊，凤九便带着他捉鸟。

她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掰成她想要的长度，在上面系了根绳子，斜撑着一只倒扣的竹篮，竹篮下面的地上撒了些谷子。

东华跟着她趴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盯着那篮子，待有鸟儿落地，凤九便轻轻一拽那绑着的绳子，却一连抓了几次都没抓住一只。

东华看着她沮丧的小脸，心里蓦然一紧。“我来试试。”他听到自己说。

无比精准地一拉，那只刚落下的鸟儿被扣在了竹篮里。

她兴奋地跳了起来，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一蹦一跳地去看那只篮子里的小鸟，丝毫不觉刚刚做了什么。

东华摸着侧脸，凝眸望着她，温热而湿润的触感仍停留在他的脸颊，那猝不及防的一吻，简直就像是在他心上挠了一下，有些留恋，又有些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