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菀跟着慕容昭出了官奴衙门。
正堂中,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一身黑衣打扮的年轻人。
白楚少主,就这么放洛姑娘回去,教主那边没关系吗?
许修文放下手中的茶杯,修长的指节轻轻敲打着杯壁。
许修文担心什么?
许修文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白楚既然这样,不如直接带洛姑娘回去?
白楚也总比让她待在昭王府好。
白楚想到教主铁寒的脸色,心中隐隐为少主感到不安。
许修文慕容昭不是愚蠢的人,若我们强留洛姑娘,只怕会引起他的怀疑。
许修文洛太傅一事,若不是有人相助,凭慕容昭的能力,只怕我们在大蕈国的势力都已经被连根拔起。
许修文在正式行事前不要轻举妄动,等到时机成熟,才可以给敌人致命一击。
白楚看着慕容昭离开的方向,又看看自家少主,他自小跟着许修文,看着他从十二岁开始在教中主事,一路走来万般艰辛,却依旧游刃有余。
难道那个从小在皇庭温室中长大的昭王殿下,真的有这般的惊天才能?
许修文小祭司还在?
白楚突然被打断,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神情颇为为难。
他朝着许修文的方向以手贴肩,带着歉意道。
白楚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少主责罚。
许修文摇摇头,叹息一声,起身来朝着书房走去。
马车内。
淡淡的熏香氤氲着,慕容昭端坐着,眼底余光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过对面身形纤细的女子。
从上马车来,洛紫菀的目光就一直朝着窗外看着,就像在回顾从衙门出来的路。
曾经的热情似火,曾经的言笑晏晏,都消失在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
慕容昭攥紧了拳头,曾经他最讨厌她对他那最真挚强烈的爱恋,如今好不容易消失了,他居然有些不适。
慕容昭就这么舍不得?!
慕容昭的语气有些生气,听得洛紫菀莫名其妙。
洛紫菀王爷说什么?
慕容昭本王问你,就这么舍不得?
洛紫菀低头沉默,哪里有什么舍不得?她不过是在想母亲和兄妹在哪里罢了。
可是洛紫菀的沉默落在慕容昭的眼里就仿佛在默认一样。
慕容昭你是舍不得那里,还是舍不得那里的人?!
莫名想起许修文的那一句“紫菀”,他心中的怒火更盛。
洛紫菀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洛紫菀王爷,您怎么了?!
慕容昭本王能怎么?本王好心好意接你回昭王府,哪里知道你还心心念念那官奴所。
慕容昭这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洛紫菀王爷误会了,奴婢并没有挂念着那官奴所。
慕容昭当真?!
洛紫菀怎敢欺瞒王爷,奴婢不过是想早点知道母亲,兄长和妹妹的消息。
慕容昭低叹一口气,无奈地扶了扶额又放下。
慕容昭你若是有什么担心,应该和本王说,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闷闷不乐。
慕容昭菀儿,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
洛紫菀微微一顿,这一声“菀儿”她倒是许久不曾听过了。
她抿了抿唇,想起北上的路上,一向温和淡然的父亲居然抱着她痛哭流涕,直说对不起她的场景。
心脏就像被蚂蚁啃噬一般,钻心的疼痛爬上来。
洛紫菀王爷,紫菀感念王爷能够不计前嫌,但物是人非,过去的都已经成为过去,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洛紫菀笑着,双眼却盈满泪水,那晶亮的水光几乎要破眶而出。
三年后见面以来,她第一次像从前一样自称着“紫菀”,却在说着“再也不可能回去了”这样的话。
慌乱和疼痛刺痛了慕容昭,他下意识想将眼前人拥入怀抱。
他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还可以回去的,那三年他缺席了,不过以后只要她想,他都愿意陪着她。
慕容昭的手伸出去,刚触及洛紫菀的衣袖,马车突然剧烈一颠,猛然停住了。
车外传来林左的声音。
林左王爷,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