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周杰伦再次来成都开演唱会,同事们抱着鼠标守在电脑前抢票,只有她一个人埋头改PPT。
当年室友戳着她的脑袋说:许诺,别想了,你一生能有几个七年?
遇见他以后,她人生的每一个七年,都给了他。
她再去上海,不敢单独见他。联系上当年同样留在上海的朋友,五六个人聚在一起。
这一次他提前下班,在餐厅门口等她,外套搭在手臂上,只剩一件衬衫,风度翩翩。
她看着他的背影,多看一眼,就一眼。
他们上海的一群人其实是常见面的,周末还会约出来打麻将,自然有自己的话题。聊上海的天气、房价,甚至是小孩读书。她坐在一旁接不上话,还是他心细,递上菜单,问她要不要再加一碗酒酿小圆子。
突然餐厅断电,黑暗笼罩下来,众人发出轻微的低呼。
恢复光明的那一刹那,他莫名地望向她,她温柔地笑笑,低下头继续夹菜。
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有那么多刀光剑影,快意恩仇,他们站在大河的两端,看着彼此,微笑,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那些情深意重和花样年华,谁又会在意呢。
人人都在讨论房价、薪水、汽车贷款或者出国旅行,香奈儿、劳力士,钻石戒指和学区房……这才是热热闹闹的话题,永远不会冷场。
成年人的世界多么无聊,可是置身于这世界的巨大洪流中,一个人的情义和思念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她坐夜晚的航班回成都,飞机掠过城市上空,她贴近了窗户仔细看,心想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其实很早以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在那个夏日的夜晚,她在音乐教室前,鼓起勇气向他表白的时候。
她于深夜抵达家中,打开上了锁的抽屉,一样一样整理这些年去上海的东西,飞机票根、一个人的电影票、奶茶店的收据,还有余额的公交卡……一样都不舍得丢,统统留着,不知不觉,已经这样厚了。
许诺没有告诉过他,二十二岁那年,她没日没夜地投简历,清一色全是上海的公司。最后过五关斩六将,真的被一家制造公司录取了。她欢天喜地,天天在论坛上逛租房信息,还在上面选了不少二手家具,做梦都在想要如何装饰自己的小小天地。
面朝阳光的窗户边放一把躺椅,可以在上面看书。公司和住所和他的医院都在同一区,说不定周末还能借口找他一起看电影。
他说不会是现在,她就等他,等到他愿意的那一天。
出发的前一天夜里,她紧张得睡不着觉,却听到父母在客厅里说话。母亲一边说一边哭:“上海那样大,她一个女孩,无亲无故地独自跑去。生病了怎么办?出了意外怎么办?”
父亲沉默着,大口大口地喝闷酒。
那天夜里,许诺茫茫然地坐在床上,她家境普通,这间屋子住了十几年,回家的路走过千千万万遍。她在此地出生、长大,人人都说少不入川,老不出蜀,父母好不容易盼着她长大成人,她却要离开。
她闭上眼睛,仿佛回到几年前,他坐在窗边的座位,身旁的梧桐枝繁叶茂,一只喜鹊拍打着翅膀,忽地一下飞走了。
她在黑暗中泪光闪动。
再过了两三年,又听说他离了婚,妻子受不了他在医院日夜不分,没有一天休息的生活。两个人好聚好散,他将名下所有财产赠与对方。
好友替舒望打抱不平,说:“明明当年你是为了她才选择学医的,如今她却以此来指责你。”
舒望(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月色,轻轻摇头)不是她的错,这些年分分合合,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不复从前,却还天真地以为可以破镜重圆
她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突然仰起头,不让泪水流下。
许诺舒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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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喂,你说奇怪不奇怪,猫喜欢吃鱼,而猫却不能下水.鱼喜欢吃蚯蚓,却不能上岸.
可爱的百念川其实,猫也可以不吃鱼,鱼也可以不吃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