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息

“师兄，你说……烨师弟他……”鹤凡憋了好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渊薮停了下来，他也不觉得舒遇真的死了，可是，自己亲眼看着他生生被剥离魂元，然后魂元消散，人没了魂元又怎么可能活着呢。

“无论生与死，我们都要寻回他的身首”渊薮蹲了下来，捧着鹤凡的脸，等着他的回答。

鹤凡看着他拧着的眉毛，有些懊恼但更多的是心疼，懊恼他竟担心自己会为此不悦，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和他一样呢，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是兄弟，是家人。

“傻子，你不可以皱眉，你做任何事我都陪你，无关对错，我只想陪着你。”

如果是想着舒遇也是自己的师弟，那也许自己会犹豫，可是，只要是眼前这个人想要的，眼里就只有他。

舒遇魂散时，秋遇寒霜雪被摧毁时，渊薮不曾皱一下眉，此刻却是抽噎起来。

庆幸自己一直以来躲躲闪闪，却在关键时刻勇敢一回，庆幸自己可以择到此等终生良人。

“师尊，师尊……”赤羽寒听到声音，慢慢睁开眼，周围却是漆黑一片，声音一直环绕着……

赤羽寒起身，不停地往前走，可似乎没有尽头，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转，因为，那熟悉的声音一直在……

“烨儿，你在哪……别让我找不到你”赤羽寒疯狂的转了几圈，寻不到声音的来源，便失落的喊道。

原本一直都循环着的声音，却在赤羽寒出声之后消失了，安静的令人窒息，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慢慢爬上来。

不知是汗还是泪滴到手背上，一丝凉意让赤羽寒稍稍清醒了一下。他将元气运在手心，朝一处黑暗打去，明明是一片黑暗，却在打过去的时候舒遇出现了，“啊……师尊”。

赤羽寒想要收手来不及，舒遇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这……怎会如此，我……”赤羽寒看着自己的手，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才用了不到三层的力，怎会伤他这么重。

之前周围漆黑一片，现在却慢慢亮了起来，原来是红宫大殿。再看舒遇刚刚的黑衣变成了红衣，仔细一看是婚服。

“烨儿，你是我的，你要与何人成亲，不可以，否则，我灭他满门”

不曾想舒遇听到了，转身走近，脸上依然笑着，赤羽寒也回了一个笑，他暗喜还好……

“师尊，为何要食言，许我的洞房花烛，许我的护我一生，为何都不做数了。”

“什么？”这样的转变让赤羽寒反应不过来。周围热闹的声音变成了厮杀声，舒遇心口出现一个黑洞，感觉自己手上热热的，一看正是舒遇缺失的那颗心脏，赤羽寒吓了一跳，却也没有扔掉。只是呆呆的看着舒遇。

“我不是舒遇，不是你的烨儿，所以哪怕是我把心掏给师尊，师尊也不屑瞧一眼。也好……给了你就是你的，你扔了喂狗也是值得的”

舒遇自言自语，一步一步的向赤羽寒走过来，却一直都无法靠近，婚服也变得破烂不堪，走着走着竟成了魂元，变得越来越浅。

“不是的，不要，烨儿，回来，你是烨儿，回来……”

赤羽寒突然醒过来坐起，看着陌生的榻顶，“还好是梦，烨儿，替我拿衣衫”

“……”

没有声音，却仍是一件红色长衫递过来，赤羽寒接过衣服的一瞬发觉这和以往的气息有所不同，一回头吓了一跳。

“你……为何在此？”

再一看，屋里不只一个人，梵天，鹤凡都在，正是渊薮给自己递的衣服，还有一个他并不认识，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屋子里没有淡淡的枫叶香，也没有血梅，插在几案边的几支桃花开得很艳，反倒让人觉得不搭了。

柳睿虽是秋遇寒霜雪的分山门主，却是从未见过赤羽寒，今日一瞧，虽是刚刚舒醒，气色不佳，但仍然让人止不住瞧得失神，心道“这怎生可能是魔君，恐怕是无女儿家能及的美貌。”

“师兄，你快快替尊主瞧一瞧，尊主您可有何处不适。”柳睿的提醒也让其余人回神。

人都围过来，渊薮也不问赤羽寒，直接替他探了探灵脉，气息平稳，魂元也无躁动，之前一直都无法根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躁动的魔息一点儿也探查不到了。

渊薮有些不可思议，看了看赤羽寒又重新探了探，确定自己没有会错。

“本君这是走火入魔了，无需紧张，已无大碍，阿凡，你替我叫阿烨来吧，辛苦你们了”赤羽寒淡淡的往后靠在床浅上。

鹤凡犹豫该不该说，或者假装出去找一圈，然后回来说舒遇下山了，没回来，还没决定却听到了渊薮的声音。

“阿烨被尊主亲手剥魂离元，怎生还有性命来给尊主递衣物，我们都在这呢。”

“师兄……”

谁都没有料到这话会是渊薮说的，就连樊天也慌了，一步跨上去将渊薮拽了过来，鹤凡赶紧扶住。

没有渊薮预料的那样，赤羽寒转过头看着自己，在等待着自己的下文，双瞳瞳孔放大，透出寒光，没有变红。

“怎么，尊主一点儿也记不得了？你许诺了他，他应允了你，你将他生魂剥离，现在也忘得这般干净，果真是绝情啊，呵呵……”

“够了……尊主……”樊天打断渊薮，生怕赤羽寒入了魔，不断的给他念着静心诀。

不过来这次所有人都发现了，赤羽寒没有入魔，甚至很清醒，一字一句他都听清了，不过不信罢了，他死死的盯着渊薮。

渊薮可以完全确定了，赤羽寒的魔息一点儿也没有了，不过为何会如此呢，他需要查清楚，什么也不顾，转身出了门，朝涿山的司南楼去了，鹤凡和柳睿也追了出去。

赤羽寒一只想着渊薮的话，又想到刚才的梦，渊薮从来不是会说谎的人……

樊天看着赤羽寒一点声儿也没有，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烨儿，我真的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