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勋仰身躺在床上,手脚都伸展开,成了一个“大”字,他闭着眼,凛冽清冷的脸部棱角,有温柔和圣洁的神色。我慌乱的在一旁穿衣服,扣上最后一粒纽扣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
他的嘴角微微弯起来,喉咙里发出沉沉的、模糊的笑声。
吴世勋“吓到你了,抱歉。”
谷榆棠“没,没有。”
我红着脸往后退了几步,窘迫的说不出一句话。
吴世勋直起身,双手撑在身后,
吴世勋“你很怕我?”
谷榆棠“没,没有。”
吴世勋歪着头看着我笑,眼睛里浮着一层透明温暖的阳光,
吴世勋“我去收拾一下次卧。”
谷榆棠“次、次卧?”
吴世勋口吻里不无揶揄和调笑,
吴世勋“你在主卧安心住着,我去次卧,母亲来了你也不用担心,这样你总不会再害怕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那一刻突然涌上眼泪,好像是着急,又好像是因为害怕,我直直地看着吴世勋,
谷榆棠“一定、一定要去次卧吗?主卧够两个人睡……妈看到我们分房,又很难解释……”
我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解释。
吴世勋“棠棠。”
吴世勋清清冷冷的打断我,声线里融化着海面上荡漾的月光,他好像是站在山峰之巅的佛,他慈悲无限,他爱世人,如同他爱我;他冷漠又清冷,百花都不曾出现在他眼里,更何况我这么只狼狈又丑陋的老鼠。
吴世勋“你想让我住在这里吗?”
全世界都迅速的模糊,然后快速的离开,全宇宙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世界一片寂静,唯独他的声音在沉默的寂静里震耳欲聋。
我是个毫无用处的人,我全是缺点,满身鄙陋,看到喜欢的人甚至会后退。
我的怯懦本能在这一刻又蠢蠢欲动,我想要远离他,想要逃走,可是他站在这里,好像是磁力巨大的吸铁石,我没办法远离他。
为了靠近吴世勋,我不害怕就这样爆炸死掉、尸骸无存也没关系。我的那一点可怜的怯弱因为吴世勋变成了坚固的硬壳。
我脸颊湿湿的,知道自己又没出息的哭了,我抑制着哽咽,
谷榆棠“可,可以吗?”
我时常颓丧,时常觉得活不下去,这样的时候是你在拯救我。我好喜欢你,甚至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固执的、不可救药的喜欢你。我想告诉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和我完完全全是两样。你要一直高傲,一直清冷,一直目中无人。可是大多数时候,我都在为我爱你感到羞耻,我这样污浊不堪、烂泥里的人,居然敢用“爱”这个字玷污你。我的爱是对你的侮辱,我不配爱你,就像老鼠不配喜欢凤凰一样。
你这样好的人,你这样通身光明的人,可不可以也偶尔把你的光亮照进我寸草不生的黑暗洞穴里。
对不起总对你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但是——
吴世勋,你可不可以救救我?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把我从黑暗和寒冷里拯救出来,那个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