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等齐衡醒来时,不为还没来,想是觉得他今日可能会晚起一点。
齐衡睁着明亮的眼镜,已经没了刚醒来的睡眼惺忪的样子。连城壁昨晚并没做什么,而是去了书房睡。
齐衡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昨天与他策马而行的那人,明明是那么温暖而热烈,现在倒像是错觉一样。
不过这样而来,倒也省事,他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而且,他心里还记挂着一个人,他不甘心,也不愿负了她。
连城壁是江湖豪杰,可对他而言,也只是陌生人,也许他只是一时喜欢自己。
等时间长了,经他劝慰,说不定,二人也可以和和气气的和离。
齐衡起身下了床,自己穿了件月白色外袍,系上了腰带,便走到桌前,喝了点凉了的开水。
正喝着,房门被敲响了。
连城壁元若,你醒了么?我能进来吗?
齐衡自然可以。
齐衡你怎么过来了?
连城壁我来叫夫君去吃饭啊。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没看到不为,他人呢?
齐衡啊,他可能昨天太忙了,一时起迟了,不过也没事儿啊,我自己可以的。
连城壁嗯,好。
连城壁元若,我帮你束发吧。
齐衡啊?
齐衡听到“束发”二字,才隐约想起前几日,好像有嬷嬷说过,成婚后要束发,不论男女。但自己从未做过这事儿,一时忘了。
齐衡你会吗?那……你教我。
连城壁好啊,你坐这儿。
连城壁让齐衡坐在镜子前,铜镜里的人眉清目秀,肤如凝蜡,三千青丝披在肩后,平添一抹柔和感。
连城壁不动声色的暗了下目光,眼眸深处是无人可知的深沉渴望,修长的手指捏着齐衡耳后一缕头发,用的力气有点大。
齐衡忽然吸了口气,他看到镜子里的连城壁在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头发,眼睛里有他看不懂的东西,莫名有点担心。
连城壁不好意思,弄疼你了,我轻点。
齐衡嗯,没事儿。
连城壁醒过神来,拿过梳妆台上的紫木梳,动作轻柔至极地绾着齐衡的头发。
连城壁的动作看不出来生涩,也看不出来熟练,只是齐衡能感觉到梳子就像一股春风一样,拂过发间。
齐衡在国公府里时,头发都是由不为梳的,可是却也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他像能感觉到连城壁的目光一样,那目光落在头发上,有温度有力量,齐衡觉得自己头皮开始发热,后背也不自觉地挺直了一些。可是忽然觉得自己被一个男子梳头而已,就这么紧张,未免太小家子气,便又放松了些。
头顶的头发梳到发璇处,连城壁开始把齐衡脑后的头发梳上去,可能是有了些经验,连城壁这次力道没有刻意控制轻柔,而是有了些力度。
这力度不至于弄疼齐衡,但是却让齐衡上半身忽然抖了一下。
连城壁怎么了?
齐衡没,没事儿……我有些紧张而已,你不用管我。
连城壁听到这话,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连城壁(原来元若的后脑勺这么敏感啊……)
齐衡并不知道,自己在连城壁的小本子上又多了一个特点,只是觉得更别扭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后脑勺那么敏感,连城壁那般聪明,肯定能猜到点什么。
齐衡忽然有点欲哭无泪。
连城壁元若,为夫给你束好了发,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啊?
不知不觉间,连城壁已经束好了发,正弯腰笑吟吟地看着镜子里的齐衡。
齐衡啊,怎么表示?
连城壁……叫声夫君听听?
齐衡又愣了,叫还是不叫,叫了有点轻浮,不叫……似乎有些伤人。那……
齐衡夫,夫君。
连城壁唉,为夫在呢。那元若同我去吃早饭怎么样?
齐衡自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