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旻03
“走了。”
“嗯，智旻拜拜，路上小心。”
朴智旻抄起书包背到肩上，习惯性地用手捋了捋头发。
现在的他，没有皮衣，没有紧身裤，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干净利落的休闲装。
他低着头，打开导航软件，坐上他的自行车。
“前方路口右转。”
“请保持直行。”
“300米后庆调头。”
……
朴智旻就这么骑着自行车，沐浴着暖暖的夕阳，缓缓地向前走。
前几天在网上找了一个家教的兼职，那位家长似乎很急，说是孩子不愿意学习老往外跑。只要能让孩子成绩上去，那家长也不会吝啬钱财，这一点正中朴智旻下怀。
一边骑着自行车，脑子里已经有了几种难教孩子典型以及多年积攒下来不断验证有效的教学方法。
最终，导航把他带到一个自家别墅的门前。
朴智旻不是没有住过大宅大院，只是因为这几年闵玧其的产业像是中了邪一样，一直在走下坡路。不论把门店开到哪里，那个一直和他抢生意的对家就也开到这里。
闵玧其说，他可能是被一个老混蛋盯上了。
朴智旻对闵玧其的过往不怎么感兴趣，也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站在大门前，朴智旻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用手理了理头发，又从包里掏出了眼镜盒，拿出一副细框眼镜戴上。
把自己的形象再检查了几遍，他才伸出手来按门铃。
“你好，我是新来的补课老师。”
确认好身份，大门很快就被打开来。
打开大门的那一刻，双方都不约而同地怔了怔。
里面那个人反应比较快，惊讶只是一时的，惊讶过后脸上有给出了和善的笑容。
“朴老师是吧？快请进。”
和那人快速转变的反应不同，朴智旻就懵懵的了，他总觉得他曾经见过这人，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朴智旻试探性地问道。
那人却不怎么想思考，挑了挑眉就马上开口。
“可能是我的脸长得太好，总有人说在哪里见过我。”
对于这种回答，朴智旻也不好再继续深究，礼貌性地笑了笑就跟着那人进了屋。
那人倒也好客，一边给朴智旻倒茶，一边和他解释情况。
“老师，麻烦你先等等，我已经找人去抓我那臭弟弟回来了，”
那人看了看时间：“这会应该快到了吧…”
这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听见外面的动静，那人小跑出去。由于他的离开，房间门被关上。
不一会，朴智旻就听到门外有两道声音逐渐放大。
一把声音，是刚才为他开门的那个叫金硕珍的，而另一把十分有少年气的声音，多半就是他要接手的那捣蛋学生了吧。
“哥！”
“叫哥也没用，你今年高考还不过生活费给你扣得连饭也没得吃！”
“啊哥！我有事做嘛！”
“你能有什么破事，成天嚷着去找你那个什么小哥哥的，就是找借口去咱酒吧鬼混呢吧，行了，别磨叽了，你老师在里面等着了已经。”
金硕珍半推半拉地把自己这倒霉弟弟往房间里赶，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朴智旻也回过头来。
因为两人一路推推搡搡的，朴智旻第一眼他还是见着金硕珍他那弟弟的背面，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那个充满少年气的声音、见过这个圆乎乎的后脑勺。
朴智旻下意识站了起来，但四处看了看，却发现没有别的什么别的地方可以离开。
也恰好在这个时候，金硕珍把他弟弟的身子转了过来。
“来来来来，先跟你的老师打声招呼。”
小孩还扭着头，想要跟他哥讨价还价，但转过头看见他那小老师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
“哦？！”
“找到了，”男孩笑了，眼睛弯弯的。
“我的小哥哥，终于找到了。”
国旻04
朴智旻同这么多学生补过习，这么紧张还是第一次。
“…这里可以用向量计算…”
“当λ＞0时,λa与a同方向…”
“反过来…”
朴智旻觉得自己讲不下去了，拿笔敲了敲书本。
“我说…学生…”
想着要教训他，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田柾国，我叫这个名字。”
男孩还是把手撑在桌子上，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朴智旻叹了口气。
“那行，田柾国同学，看题，别看我…”
猝不及防的，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柾国，我更喜欢你这么叫我。”
朴智旻的耐性见底了，忍无可忍直接吼了出来。
“田柾国你他妈究竟学不学？！”
被他的小哥哥这么一吼，田柾国泄了气，小声地应了句，终于把目光移到书本上。
不过看书归看书，抓起笔的同时，田柾国不忘把自己的屁股往小老师那边挪了挪。
田柾国房门外，客厅。
金硕珍坐在沙发上，也不管自家弟弟有没有被吼，只是悠哉悠哉地拨着电话。
彩铃响了好一会，对方才接通电话。
几乎是下意识地，对面那人还没有弄清是谁打来的电话，就来了这么一句。
“老师你好，是智旻又没来上学吧？十分抱歉，我会好好教育他让他回去的，老师辛苦了。”
对方这个慵懒的声音，一听就是还没有睡醒。
“智旻？你说你弟弟吗？现在在我家啊。”
闵玧其把声音认了出来，揉了揉眼睛。
“金硕珍？说什么鬼话？智旻为什么要去你家？”
金硕珍不嫌事大：“你弟在给我弟补课呢，估摸着这段时间每天都要往这边跑了。”
“你又要玩什么花样？我警告你别想打我弟主意。”
金硕珍笑笑：“你弟我没兴趣，我对你比较有兴趣，今晚见个面？”
“不想且没空。”闵玧其拒绝得很果断，还十分顺手地把电话挂掉。
金硕珍也不介意，只是感叹认识这人这么多年，闵玧其还是一如既往地铁臂。
在放下电话的同时，金硕珍披上外套出了门。
朴智旻收拾好东西从田柾国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不知道是因为夜晚的风太凉的还是别的什么，朴智旻有点头疼，明明对着一个智力正常的学生最多三个小时能够讲完的卷子在田柾国这里要讲这么久，偏偏这小子还拿手指点这点那，说这不会那不会的。
按理说，有这么高的薪酬，朴智旻是没什么可能放弃的，但这次他真的想着要打退堂鼓了。
“这位学生…”
“田柾国，我有名字。”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学生很直接地打断他的话。
“行…田柾国…”朴智旻拿他没办法。
“我觉得我自己做不下去了，麻烦你替我向你哥哥转达转达情况，另请高明吧。”
朴智旻把话扔下刚想走，田柾国拦到他面前。
“那可不行。”
“你凭什么说不行？之前的合同是规定不给我走了还是怎么地？”
朴智旻环着手，现在拉开了点距离，他才有闲心去看那人的脸。
不得不说，这人确确实实就长在自己的审美上了。
“我是凭不了什么拦着你，但是走不走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他不知道从哪里把那张合同找了出来，在朴智旻面前扬了扬。
“反正这违约金摆在这，哥哥你出了这道门就得先把违约金给交了。”
“哎？”
朴智旻怔了怔，他签合同签了这么久，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违约金的条款。
话说，现在哪里有什么人请家教还得设置违约金的，好像就怕请来的老师跑了一样。
朴智旻一手抓过那张合同，定睛一看，在密密麻麻的大字后面藏着一行从未引起过他注意的、几乎让人看不见的小字。
“若聘请家庭教师的教学任务不能按时按质完成，需要缴纳违约金，金额为…”
朴智旻从包里把眼镜掏出来戴上，把那张纸努力地往眼前凑。
朴智旻眼睛瞪得大大的，用手指指着那串数字一个一个数位地数，数了一边，晃了晃头，拿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就又把头凑到纸边再数一次。
可能因为一直盯着那串数字看，朴智旻觉得自己有点晕乎乎的。不等自己把第五次看完，朴智旻抓起田柾国的手腕往回走。
“不行了，没时间了。”
“赶紧回去，先把剩下那几套卷写完，然后我改，改完我就跟你慢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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