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好久不见

莫寒看见张起灵在墙壁上又加了一道，这是他的计时方式。“都十年了，不知道吴邪会不会来。”

青铜门的打开方式很特别，只有特定时间才会开启，其他时间若要开启就得用鬼玺，但鬼玺只能从外面开启青铜门。现在那只鬼玺就在张起灵的背包里。

“张起灵，你说那汪藏海也没有鬼玺，他是怎么进来的？”

张起灵近日越来越频繁地抚摸那口空棺，按理说那口棺材应该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他是机关大师，可能用了其他方法。”

“你说过张家是可以控制历史发展的，不过后来遭到汪家冲击后，历史轨迹开始不受张家控制。那你知道张家是如何控制历史的吗？”

张起灵摇了摇头，“自从汪藏海出现以后，张家有过多次不同程度的断层，张家也曾为了掩藏秘密做过各种大规模的伪装工程，所以到我这里，有用的信息已经少之又少，我找到的也只是残存的碎片。”

莫寒走到水晶棺边上，十年来他们在这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区域内以水晶棺为圆心活动，她只是意念形式存在，无法触碰到实际的物品，“张起灵，反正这棺材里也没人，不如我们把它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不可以。”

“我们都在这儿待了十年了，每天就是这么大地儿，边边角角，墙壁上有几块凹凸我都数过了，就差把这些棺材打开了，族人的棺我绝对不对，这水晶棺里也没人，你就不想打开？”

张起灵沉默以对。因为他也知道只要他不同意，不动手，莫寒再想也打不开。

“张家那么厉害，你作为张家族长就真的不想知道家族为什么那么厉害？”莫寒孜孜不倦，“这秘密肯定就藏在这水晶棺里。”

许久仍旧未得到回复，她拍了拍水晶棺的棺盖，“你就没有想过的意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这时张起灵终于看向她的方向。

“其实我的后背有麒麟刺青，”她本来想脱掉上衣给张起灵看，又想到对方看不到就放弃了，只能解释，“跟你身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我在昆仑圣宫看到了一些资料，说麒麟女背有麒麟刺青。而且我每次接触这种陨玉都有很大的反应，包括蛇沼时力不从心，昆仑圣宫又让我意识离体，既然我的意识到了这里，说明这里跟我有关系。”

张起灵突然站起身，走过来，在即将与她撞上的时候，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水晶棺，“有些事情是张家故意隐瞒，所以没有传于后世，我们很难查到。当年汪藏海是不是真的带走了张琪玉。”

莫寒心里一喜，道：“你是决定开棺了？”

张起灵并没有动手，继续道：“在汪藏海带着秘密逃走后，长老带回本家一个七八岁的女孩，传说她是从青铜门里走出来的，取名张琪玉，被奉上神坛，称为麒麟转世。”

“七八岁的孩子，从这里走出去的？长老们就认定她是麒麟转世？”张家人严谨得很，除非有意为之，不会随便乱定结论，所以这件事情是真的。

也就是说，汪藏海没有带走棺材里麒麟女，麒麟女化作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复活了。这不得不让她想到齐羽和吴邪。

“当时守陵的张起灵呢？他应该会把汪藏海所做的事情告诉给长老的。”

“就是因为他死了，走出来的只有那个孩子，所以讯息传承发生了第一次意外。”

“所以你一直在追查汪藏海，想要弥补那次讯息传承的断代？”莫寒想了想，是不是张起灵故意把她绕进去的，“所以，你就是不想开这个棺。”

“这是张家人的使命，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打开水晶棺。”他再次瞥了一眼莫寒，“你跟我来。”

张起灵将他带到一口最内圈的棺材，这口棺材与其他没有两样，她正疑惑，只见张起灵手起刀落，沿着缝隙划开了封漆，用力一推，来了一个缺口。

“不是说不动张家先祖的棺椁的吗？”莫寒没看里面，双手合十嘀咕了一阵。

“你看。”张起灵指向棺材里面。

里面的遗体并未出现腐败的现象，鲜活地如同睡着了，只是没有呼吸的律动，证明他是个尸体。

“他是当年那个守陵人。”

莫寒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当年汪藏海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个人在里面，然后他死了。

“我查到的线索是，那年是守陵人进入青铜门的第七年，汪藏海通过他的方式进入了青铜门，杀了守陵人，打开水晶棺。汪藏海看到了一个女人从水晶棺里爬了出来。线索就只有这些。”

“第七年，也就是说有三年的时间是没有活人在里面的。”

“这里的环境并不能让遗体保存完好，反而这些棺椁是可以的，按照规矩，应该是下一代守陵人为上一代收尸封棺。所以他的遗体保存完好，说明另有他人为他封棺。”

“汪藏海？”莫寒诧异，杀了人还给人收尸，他那么好？

张起灵摇了摇头，“我在想，汪藏海在这里带出去东西，可是整个空间除了棺材，什么都没有，他的东西是从哪儿拿的。”

今天张起灵的话特别多，莫寒看着地上的时间标记，想来差不多该到十年之期了，所以他在紧张，他以前没有说的话，今天想都说出来，因为他不知道青铜门打开的那一刻，他是死去，还是见到吴邪。

“我找遍了每一个角落，包括水晶棺底，都没有任何暗门和可以藏东西的空间。如果汪藏海进来的时候可以轻易得到那些东西，说明那东西就摆在明面上，可是它没有了，说明，当年汪藏海虽然事出紧急，却拿走了所有的东西。那些东西对于张家来说非常重要，是张家之所以强大的原因，也是汪家可以瞬间崛起的原因。”

莫寒看了一眼水晶棺，犹豫道：“真的不会在水晶棺里面？”

张起灵依旧坚定的回答：“不可能，张家祖训，绝不可打开水晶棺。”

既然他这么坚信，只能放弃了。莫寒看了一眼棺材里的男人，这人面貌怎么有些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一次畅聊，直到青铜门开启那日。张起灵在地上划了最后一道以后，走向水晶棺，双手放在棺盖上。

莫寒看见过去问他：“你做什么？不是不能打开吗？”

“祖训有云，两年年时间一到，便可打开水晶棺，麒麟将会复生。”

“你傻啊。”莫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打开它我很赞同，但什么麒麟复生，你真信？”

张起灵看向她的方向，“无论信不信，总要知道个结果不是吗？”

莫寒没再说什么，随着半透明的棺盖被打开，一声巨响，青铜门随机开启了一条缝隙。

莫寒只觉头脑瞬间混沌，疼痛不已，似有什么东西如洪水一般冲进大脑，一时之间，大脑承受不住这么多的信息量，宣告崩溃。

水晶棺里什么都没有，就如外面所见，他恍惚间听见一声莫寒痛苦的惊叫声混杂在青铜门开启的声音里不太清楚。

他看见青铜门开了，喊了一声：“莫寒？”

无人回应。

或许她的意识没有青铜门的禁锢已经离开了吧。于是他拿起地上的背包，向青铜门外走去。

他有点紧张，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其他张起灵一样在到门的瞬间死去，他不知道吴邪是否那些那方鬼玺等在门口。

他忐忑地跨出青铜门，外面一片安静，他看见了点点灯光，和吴邪沉睡的轮廓。

他走过去，看见吴邪醒来，抬头看他，眼中闪着星光，无尽的沧桑与欣喜融为一体。

“你老了。”十年了，你没有忘记我，我很开心。

胖子突然冲过来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他一个踉跄，“哪儿能跟小哥你比啊，你舍得出来啊你！”

他被弄得东倒西歪，心里却是甜的很，完全不在意胖子的动作，朝着吴邪笑了笑。

此时青铜门缓缓的关闭，他凝视着吴邪，他有点怕吴邪来此的目的是否因为他，直到吴邪转过身与他们抱在一起，露出久违的笑容。

一众人从长白山下来，住进了山脚下的一家民宿，伙计们热热闹闹的开庆功宴，张起灵不喜欢热闹，伙计们也没人敢过来找他喝酒，吃了点东西就回房间休息了。

吴邪则被拉着去喝酒。

这些年来，吴邪的酒量已经练的很大，酒过三巡依旧清醒得很。他交代了伙计们该喝喝该吃吃，就也上了楼。

他路过张起灵房间的时候，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张起灵就站在玄关的位置，靠着墙，看着他。

他一下子停住脚步，问道：“小哥，这么晚了还不睡。”

“有事问你。”

吴邪眼神闪烁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那我们聊聊？”

张起灵将人让进了房间。他坐在床上，吴邪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两人刚好半米不到的距离面对面坐着。

“小哥，这十年来你都在青铜门里面待着？”

张起灵凝视着他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青铜门里面到底有什么？”

这次张起灵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很想知道？”

吴邪顿了一下，表情也随之僵了一下，想了想，或许在以前他真的很想知道青铜门里面到底是什么，张起灵所说的终极又是什么，可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以后，那些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于是笑到：“我就是随便问问，只要你好好的回来了，我就放心了，那些有的没的就让他过去好了。”

张起灵依旧凝视着他，淡淡开口，“我只能告诉你，我这次进去看到的东西跟上次不一样。”

虽然心中还有好奇，但也看开了，淡然了，吴邪摆摆手，“现在汪家也没了，张家也没什么威胁了，终极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也没人再窥见了，小哥，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必要说给我听。”

然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张起灵真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吴邪打了个哈欠，站起身，道：“刚才喝了点酒，有点上头，困了，我先回去休息。我们会在这里休整两天，然后回北京，然后……”

说到这儿，她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然后去哪儿？小哥会跟着他回杭州吗？所以他没说下去，笑到，“小哥，你也早点休息。”

“吴邪。”

吴邪刚走到玄关，就被叫住，他回头问道：“小哥，还有事儿吗？”

“莫寒她人呢？”

说道莫寒，吴邪还真忘了把情况告诉张起灵了，于是讲莫寒的情况大致跟他 说了一遍，“我来长白之前去看过她，还没醒，我们后天到了北京我带你去看她。”

在青铜门打开的那一刻，莫寒原本活跃的意识突然消失无踪，所以，说不定此刻她的意识已经回到了原本的身体，莫寒远在北京已经醒来了也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