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张家楼

张家的族制，每隔固定的年限便由“张起灵”亲自主持送葬，将近些年死去的族人送到张家古楼下葬。地位高的或是对家族有功的人可以拥有全尸下葬的资格，而地位极低的人只葬他们拥有张家族人标志的右手，称之为手冢。

　　张起灵说这个墓地当初选址的时候就用了将近几个世纪，工程浩大，耗时巨大，同时请了前清最有名的御用工匠样式雷设计施工。里面机关重重，一环扣一环、一物降一物，没有特定的方法根本就进不去。甚至有时候有固定的方法，也会因为一时的疏忽而触动机关。

　　而进入张家古楼的方法和张家古楼内部构造，只有历代张起灵知道。

　　“听说张家族族长都有失魂蒸，如果他们失魂症犯了以后，忘了进入的方法怎么办？张家的族人不就无处下葬了？”莫寒玩笑到。

　　张起灵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许久才淡淡吐出一句，“不会。”

　　“恩？难道还有别的方法？”

　　张起灵看了一眼前面的群山，“在四川的四姑娘山可以破解进入张家楼的密码，不过那里凶险万分，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人会冒这个险。”

　　莫寒心里正在盘算着张家真是麻烦，张起灵将目光转向她，“莫寒……”

　　张起灵很少喊一个人的名字，这算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她有些茫然地看过去，“怎么了？”

　　“张家古楼里的秘密，你是不是也想知道。”这句话虽然是在提问，倒更像是叹息。

张家的秘密多少人都想知道，然而唯独她莫寒不想知道，也不屑于这个秘密。张起灵这话的意思就是对她的不信任和质疑。

不过对于莫寒这种女人来说，遭受质疑是经常有的事情，她没有什么朋友，跟着张起灵虽然有另外的目的，但是她的目的并非张家古楼，不过既然对方都已经产生怀疑了，不如让她怀疑的更深刻一点，道：“如果我说我想知道，你会怎样？告诉我吗？”说完自嘲地笑笑。

　　张起灵看着她的侧脸许久，才回答了三个字：“告诉你。”

这回她心里更不舒服了，张起灵这个人真是难以捉摸，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法。

突然一种苦涩感直袭大脑，苦笑道：“我才不想知道。”笑着笑着，竟然哭了出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下来，怎么都止不住。

“你……”张起灵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女人，同时他并不觉得他做了什么让对方哭的事情，一时间有点尴尬，有点不知所措。

莫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像是上辈子的某些苦痛这辈子突然被引出来一样，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还要顾及张起灵的无辜表情，安慰对方，“我没事，不是要下去吗，你先去准备。”

两个人都是高手，张起灵又是知道机关的，很快便下到了他们想要去的那一层。“在这儿等我，我拿个东西就走。”

可能是怕莫寒进去搞破坏，将她留在了石门外，看着张起灵进了门里，她就有些不安生。张家古楼对于九门而言简直就是一块肥肉，对于莫家而言更是，虽然答应了这次来什么都不动，但来都来了，看看总行吧。

然后她触碰到了机关，开始只感觉喉咙不适，觉得墓里的空气好像有问题。于是她进了石门想要将情况告诉张起灵，刚进去，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出来的全是血。

张起灵只从棺中拿出一把黑金古刀，刚要将棺盖盖回去，听到莫寒的咳嗽声，转头就见到莫寒跟前的一滩血。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布捂住口鼻，去查看莫寒，“是强碱。”

　　放下手上的黑金古刀，询问莫寒的伤势，莫寒捂着口鼻摇摇头。

　　“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说完拉着莫寒便向一个方向跑。

　　莫寒慌乱中只看见墙壁里面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影子，有的地方很密集，有的地方没有，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看外形有点像人，但是有的又很奇怪，不像人。

　　她以为是产生了幻觉，直到看见了阳光。

两个人很平静的站在太阳下，谁也不说话，各有所思。

莫寒在想这次惹祸了，张起灵在想黑金古刀没有拿出来，看样子得再进去一次了，可是这次不能让莫寒进去，他的肺管受到了轻微的腐蚀，如果再遇到碱雾，她就死定了。

　　“你回去吧。”不想解释，转头就走。

　　刚才确实是她冲动了机关，这就怪上了，真不讲义气。正想着，突然觉得四周有动静，好像潜伏了很多人。是很多，大概有一支小的队伍。

莫寒口中骂了一句，抽搐腰间的匕首做好战斗准备。这个时代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盗墓贼很多，除了民间的，还有很多官方的，比如像孙殿英那样的军阀。而附近埋伏的应该就是一支装备齐全的军队。

他们两个人手里都是冷兵器，对方肯定有枪支，人数有多，若是正面对上，他们速度再快也会很快变成筛子，唯一的办法就是谈判。

很明显对方也很想跟他们谈判，并没有直接动手，说不定是要他们带路也有可能。埋伏的人开始现身，手中拿着枪瞄准这边逐渐聚拢靠近，将他们团团围住。

两个人背靠背，做好全面的警戒。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们想想象的那么简单，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缺口，一个人走了进来。走过来的人正是一身军装的张启山张大佛爷。

她跟张启山有太多的故事可以说，毕竟莫家跟张家有着不可磨灭的关联，都在长沙，都做倒斗的营生，莫家低调，不在九门之中，却也是九门之人，他们属于张家的附属家族。

“张启山？你这是做什么？”她眉头紧皱，挡在了张起灵跟前，做保护状。

　　张启山的心情明显很不好，冷冷的说了一句：“你竟然跟他混在一起。”

“你想做什么？”莫寒再次质问。

张起灵将她推开，站在了她的前面，与张启山对峙，“我知道你来做什么，我是不会说的。”

张家跟九门的恩恩怨怨就是斩不断理还乱，就像是九门各家之间的关系一样，相辅相成有互相利用互相敌视。

“答案我已经知道了。”张启山看向莫寒，“所以就算你不说，也没关系。”

张启山突然发难，将莫寒拉到自己身边，对属下道：“动手。”

听到这句“动手”以后，莫寒觉得颈部一疼，就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