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半个月的时间,旬奕除了去过朝凰殿三次,承欢殿两次,其它时间都是歇在涟漪殿。他也信守承诺,舒以柔不愿意,他果真没有半分强迫,每晚也只和她下下棋,聊聊天,睡也是分被而眠。
而在这半个月之期,今年的科举考试也结束了,人选尘埃落定。
涟漪殿。
旬奕和舒以柔正在用午膳,便有太监进来禀报:“皇上,新科状元求见。”
“新科状元?”旬奕挑眉:“可是那个夺得双魁的宇文天成?”
舒以柔身子一僵,早在听到新科状元这四个字的时候心中便有了猜测,真的是他,天成,他夺得了双魁,他真的做到了。
她不知是该高兴他有此成就,还是伤心如今他功成名就,可惜君已陌路。
“回皇上,就是宇文大人,可是让宇文大人到书房等候?”太监说这话的时候看了舒以柔一眼。
旬奕一皱眉,这个时候求见自己?随即点头:“就让他到涟漪殿。”
“是。”太监得了旬奕的命令就去请宇文天成。
舒以柔起身:“臣妾先行回避。”
后宫不得参政舒以柔自然是知道的,皇上既然在涟漪殿召见宇文天成,自己理所应当要回避。
虽然,她也很想见见他,看看他现在好不好,是怎么样的。
“唉。”旬奕不满的拉住舒以柔,竟像个孩子似得:“你回避什么,朕就要你陪着,如果朕连你都要防,那朕还要不要活了。”
刚才舒以柔的反应旬奕瞧在眼里,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还是被旬奕扑捉到了,会是他吗?宇文天成!
“可是……”舒以柔想说后宫不得参政。而且,她并不想宇文天成看见自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和旬奕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宇文天成并不会这么以为。
“别可是了,坐下。”旬奕打断她的话拉她坐到自己旁边。
舒以柔才坐下,太监便带着宇文天成进来了。
“臣参加皇上,舒嫔娘娘。”宇文行礼。
看到舒以柔的时候,宇文天成觉得自己的心都是痛的,却偏偏还要行礼恭敬的称一声舒嫔娘娘。
他真的很想冲上去问问她,当日背弃他们的感情,如今可是活的开心吗。
不过想想也是,舒嫔盛宠,早已传遍宫中,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想来她过的是极为舒心的。
而舒以柔只觉得是心如刀割,才半个多月的时间不见,于她而言却仿佛已经过个几个世纪。
不知他,可还好?
两人相隔不过几步的距离,却似离了千沟万壑,昔日两人海誓山盟,情定终生,如今他功成名就,她却已嫁入宫闱。
他是臣,她是君,两人再不复从前。
“爱卿此时求见朕所为何事?”旬奕眼眸一沉,果然是他。
不过没关系,她如今是自己的女人,而宇文天成,似乎已经娶妻。
宇文天成低下头,不再看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回皇上,臣想出战边关。”
舒以柔放在下面的手紧紧一握。
“哦?”旬奕握住了舒以柔握紧的手:“爱卿似乎已经娶妻了吧?”
娶妻?舒以柔一怔,身子有些颤抖的看着宇文天成,也顾不得旬奕还握着自己的手。
他娶妻了?这怎么可能,这才短短半月,他竟已娶妻?可旬奕既然这么说了,就应该不会有错,舒以柔手握得越发紧了,她祈祷着是旬奕弄错了。
可宇文天成说出的话,将舒以柔打入了地狱:“回皇上,臣的确已娶妻,娶的是李尚书府的嫡女李妍芯,就在赐状元府的那天,讨个好兆头,双喜临门。”
旬奕饶有兴趣的挑眉:“才成亲几日,正是新婚燕尔,爱卿就舍得放下娇妻出战边关?”
舒以柔手指握得有些发白,一张脸色苍白无色,身子僵得更厉害了,他真的娶妻了,他娶妻了,而且娶的还是自己的最好姐妹。
若真是时过境迁娶了两情相悦的女子,她自是真心祝福,可,可她入宫还不到一月,他便与自己的最好的姐妹成亲了。
看到舒以柔这样子,旬奕一阵心疼,事情他也猜到了个七八分,想来她被迫入宫,不仅是为了丞相府,还是为了宇文天成吧,即便入了宫,她也不愿意和自己有任何肌肤之亲,她是在宇文天成坚守?
他以为自己会很愤怒,会愤怒的恨不得杀了她,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只有对这个傻女人的心疼。
还没等到宇文天成回话,舒以柔突然捂住胸口,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两眼一黑,便倒在了旬奕怀里,只听到众人惊慌失措的喊声还有旬奕和宇文天成着急的呼声。
舒以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宇文天成早已经走了,旬奕一直守在她身边,宫女端了药来给她喝,被旬奕接过,亲手喂给她喝。
“感觉身子怎么样?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喝了药旬奕扶她躺下,关心的问道,对白天的事只字不提。
舒以柔有些失魂落魄的摇头,声音低不可闻:“臣妾无事,有劳皇上费心。”
她始终不能相信宇文天成真的娶了妍芯,这两个人,是她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他们怎么会?
她还是不死心,除非亲眼见到,否则她不能相信,就算是真的,她也想亲口问问他们,到底是为什么。
旬奕沉默了片刻,像是明白舒以柔的心情,突然说:“你进宫也有半个月了,想必也极为思念家人,明日回府去看看吧。”
看着舒以柔这样郁郁寡欢,魂不守舍,他实在心疼,也许皇帝和男人做到他这个份上很窝囊,但是他真的不忍心看她这么难受,让她亲自去解开这个结,也许她会好受一些。
“皇上?”舒以柔一愣,他,知道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怪自己?还让自己出宫?舒以柔不明白,却也很感激,她想,如果没有先遇到宇文天成,她真的会爱上这个男人吧,这半个多月朝夕相处,他对自己的好和纵容她都很感动。
就单是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不仅没有怪罪还对自己百般呵护,并始终没有强迫自己,便足以让她感恩戴德,现在,他明明都已经知道全部真相了,还能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旬奕仿佛能看穿她的心事一样,握住她是手,看着她:“朕是心甘情愿的,你不用觉得愧疚。”
舒以柔一怔,对上旬奕温柔似水的眸子,在他的眼里她只看到了自己,只一眼,便移开眼睛,不敢再看,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