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

方府。

睡梦中的寂桐突然梦到了蓬莱。

鸟语花香，山青水碧，宛如仙家阆苑。

寂桐，不，应该叫巽芳，清醒地知道她在梦里。

因为她看到了那些让她魂牵梦萦的笑脸。

巽芳爹——娘——爷爷奶奶……

巽芳流着眼泪，贪婪地望着这些久违的亲人的面容。

他们笑着回应着，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可突然，黑云压顶，惊雷怒号，那噩梦一般的场景又一次重演。

巽芳撕心裂肺地哭号着，想抓住亲人的衣袖，最终也只是抓住一片虚无。

巽芳不要——

巽芳猛然惊醒，额上冷汗打湿了鬓发，粘腻难受。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手捂着胸口，惊魂未定。

巽芳我蓬莱到底哪里做错了，竟落得个灭族的下场？

缓过神来，巽芳眼神凄凉，掩面痛哭。

这时，只听一个清冽的男声答道。

欧阳少恭天地不仁罢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巽芳眼睛猛然瞪大，这时才发现欧阳少恭坐到了桌子前，手里捏着只茶杯。

巽芳少恭，你怎么来了？

巽芳有些慌乱，强装镇定，想要找借口糊弄过去。

却不料欧阳少恭没心思和她虚与委蛇，开门见山地问道。

欧阳少恭我该叫你桐姨还是叫你巽芳？

他一直没抬头，把玩着手里的杯盏，语气辨不清喜怒。

巽芳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自己被剖开层层外衣，秘密即将暴露的无措。

巽芳少恭，桐姨是瞒着你自己来自蓬莱这件事，是桐姨不好。但你要把我和巽芳扯在一起，就难免荒谬了。

她轻轻别过眼去，苍老的面容看起来平静慈祥，仿佛一个包容孩子的母亲。

少恭轻笑一声，那笑声凉凉的，带着不知名的意味。

欧阳少恭少恭和桐姨开玩笑呢。

欧阳少恭桐姨早些安歇，少恭就先告辞了。

欧阳少恭起身背对着巽芳，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大步朝门口走去。

巽芳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神经正放松之际，就听欧阳少恭说了句。

欧阳少恭凤不栖梧桐。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答道。

巽芳落我弦上歌。

“砰”！

欧阳少恭手里的茶杯被捏爆，他猛然转身，眼神暴戾。

欧阳少恭你还不承认吗？

这是他和巽芳当年制作凤尾琴的玩笑话，旁人何处得知？

巽芳我……

巽芳眼神慌乱，还想找借口，就听欧阳少恭怒吼。

欧阳少恭够了！

欧阳少恭你还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他眼睛赤红一片，额上青筋暴起，仿若一只失去幼崽的母兽，带着歇斯底里的悲痛。

她听他问。

欧阳少恭为什么？

为什么要瞒着他自己还活着的事实，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他痛苦，为什么要把他拱手推给别人……

他有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堵在胸腔，仿佛跌进了绝望的泥沼，喘不上气来。

巽芳对不起。

看到他这样子，巽芳终于是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流下混浊的泪来。

巽芳当初我侥幸活下来，也去找过你的。

巽芳可年复一年，我怎么也寻不到你的踪迹。等我终于找到了你，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垂垂老矣，鹤发鸡皮。

巽芳可你呢？你依旧那么年轻，那么俊朗！这让我怎么与你相认？

欧阳少恭只是你不信少恭罢了——

听到巽芳的解释，欧阳少恭暴躁的气息诡异地平静下来。

他抬头定定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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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欠的金币加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