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

欧阳少恭立在窗前，望着天上丝丝缕缕的云彩出神。

他在等夜晚到来——

突然，箭矢破空声传来，一枚锋利的弓箭从穿透房门，直冲欧阳少恭面门。

欧阳少恭眼神一凛，身子一错，那箭就死死钉在了窗框上。

箭普普通通，唯一特别的就是箭羽上绑着一布条。

欧阳少恭静静地打量一会儿，指尖微动，一只细小的虫子从他袖口飞了出来，落在了箭上。

“吱吱吱……”

那小虫子欢快地叫着，在箭矢上蹦来蹦去。

见状，欧阳少恭确认这箭上确实无毒，一挥衣袖，那蛊虫灰飞烟灭。

他取下箭上面绑的布条，展开，随着他的目光浏览过上面的字，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手指不自觉用力，指节泛白。

“巽芳未死。若要知道其下落，今晚子时来云雾山，过时不候。”

短短一行字，将欧阳少恭的心狠狠抛起，脚下想踩了棉花似的，轻飘飘的，一点也不真实。

欧阳少恭巽芳真的没死吗？

欧阳少恭眼神有些茫然，身子微微颤抖着。

当初蓬莱天灾，整个蓬莱仙岛都破碎沉没。

他当时也抱着幻想，觉得巽芳可能逃了出来，可他寻了百年千年，都找不到她半分踪迹。

慢慢的，他心死了，他开始接受了巽芳随蓬莱一同烟消云散的事实。

也是从那时起，仇恨占据了他整个心脏，他开始谋划着逆天改命。

可如今，又有人告诉他，巽芳可能还在人世，他该不该信？

本来埋在心里的期盼躁动起来，呼之欲出。

欧阳少恭脸色阴沉，眼里闪过挣扎。

其实，是真是假，他一去便知。阴谋，他最是不怕！

可让他犹豫不决的是——程舞的邀约。

云雾山，恰如其名，终年云雾缭绕，如梦似幻。

随和星湖同样位于琴川郊外，却相去甚远。

若他要去云雾山，耽搁时间多了，不知道程舞会不会等他。

欧阳少恭巽芳……小舞……

两个姑娘的音容笑貌在欧阳少恭脑海里交叠出现，他只觉得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欧阳少恭该死！

脑子里一片混乱，欧阳少恭烦躁地撕碎了手里的布条，凌乱的碎片到处飞舞。

他到底还怎么办？

不远处的长廊里，蚀在向程舞邀功。

蚀信送出去了。

程舞麻烦你了，蚀。

程舞晚上还要拜托你去云雾山一趟，辛苦了。

蚀你就这么肯定他会相信那封来历不明的信？

程舞抬眼望着空旷的长廊，唇边划过苦涩。

程舞他会去的，毕竟——

程舞那可是他最爱的女人啊！

蚀呵——三心二意的王八犊子！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程舞也不能这么说，都是执念作祟罢了。

程舞摇摇头，轻声叮嘱道。

程舞记得不要被他发现你的身份，我不想在横生事端。

蚀那是自然。

程舞捻了捻指尖的墨痕，眼神飘忽，神思不属。

她给欧阳少恭的从始至终都是条死路，他若想真的得到她的爱，就要彻彻底底放下巽芳。

可他放的下吗？答案是否定的。

他对巽芳的爱已经和他的仇恨糅杂在了一起，成为了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执念。

而执念最是让人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