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一惊,忙抢进屋来,喝道:“你干什么,快放了嫣儿。”
严妈妈叽叽叽的连声怪笑,说道:“夫人既赏了她们三十大板,生死不论,怎会叫她们去问话。夫人有多少丫头,何必要小姐亲来?这中间古怪甚多。小姐,你在这儿待一会,让我去亲自问过夫人再说。”
王语嫣怒道:“你没上没下的干什么,快放开我!”
严妈妈道:“小姐,我对夫人忠心耿耿,不敢做半点错事。小姐,我跟你说,慕容家没一个好人,你可不要被蛊惑利用了去,这两个小丫头,夫人是定然不会相饶的。但小姐既这么吩咐,待我去问过夫人再说,倘若确是如此,老婆子再向小姐磕头赔不是,任凭小姐处置。”
王语嫣大急,道:“喂,喂,你别去问,娘要生气的。”
严妈妈更加确信,小姐定是背着夫人搞鬼,为了维护自己的婢女,假传号令。她要乘机领功,说道:“很好,很好,小姐稍待片刻,老婆子一会儿便来。”
王语嫣叫道:“你别去,先放开我再说。”严妈妈哪里理她,快步便走出屋去。
顾惜朝见事情紧急,张开双手,拦住她去路,皱眉道:“你放了嫣儿,再去请问夫人,你是下人,得罪了小姐,终究不妙。”
严妈妈眯着一双小眼,侧过了头,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一翻手便抓住了顾惜朝的臂膀,顾惜朝但觉痛入骨髓,心知自己的手臂已经折断。
顾惜朝“啊——”的一声惊呼,痛得面色发白,伸右手牢牢抓住她左手手腕,死也不放。
王语嫣惊道:“惜朝哥哥!”
严妈妈如影随形,伸手向他右手手臂抓去,叫道:“放手!”
王语嫣素手一扬,十余枚银针掷了过去。严妈妈蓦地闻到一股蜜糖的甜香,知道暗器厉害,大骇之下,急忙躲闪却还是着了王语嫣的道。
但听得叮叮叮极细微的几响,几枚银针都打在地面之上,严妈妈被扎得嗷嗷叫,立觉体中内力源源不断凝滞,说不出的难受,叫道:“小姐你!”
醉蜂针是王夫人的独门暗器,王夫人喜食蜂蜜,因此曼陀山庄常年养着一种醉人蜂,不仅可以取蜜,更可以制毒。
这醉蜂针乃是细如毛发的银针,六成白银、四成精钢,以醉人蜂尾刺上毒液炼过,虽然细小,但因白银沉重,掷出时仍可极远。
只是这暗器太过阴毒,王语嫣自来极少使用,从汴京回到姑苏后,更加不须用此暗器。
顾惜朝和严妈妈丑陋的脸孔相对,其间相距不过数寸。他背心给铁柱顶住了,脑袋无法后仰,眼见她既黄且脏的利齿似乎便要来咬自己的咽喉,又是害怕,又想作呕,但知此刻千钧一发,要是放脱了她,王语嫣必受重责,自己与朱碧二女更将性命不保,只有闭上眼睛不去瞧她。
严妈妈道:“小姐救我。”语声已有气无力。严妈妈虽然凶悍,但醉蜂针上带毒,毒性入体,疼痛难忍,不到一盏茶时分,已然神情委顿,只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救我,救救我。”
顾惜朝道:“你先打开她们的机括。”严妈妈道:“是,是。”蹲下身来,伸出右手去拨动藏在桌子底下的机括,喀的一声,圈在王语嫣腰间的钢环缩了回去。顾惜朝又指着朱碧二女,命她立即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