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我有些累了，腿软。你让我靠一会儿成不成？”
蓝启仁还能说什么。四书五经古籍善本里也寻不见的答案，只与聂季清有关。除了一句“好”，他再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聂季清要比他高一头，俯身抱着他的时候像极了一个大暖炉，将他恰恰好罩在中间，直烫得他心底发颤。
蓝启仁犹豫半晌，抬起手来，想要拍拍他的背表达安慰。
“小先生……多谢。”聂季清却在此时喟叹一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蓝启仁放下手，清了清嗓子道：“发生何事了？”
聂季清一怔。
倒也不算大事，不过旧仇添新怨罢了。
“小先生，你读的书多，能给我取个名字吗？”
“取名字……？”蓝启仁皱着眉毛，有些不解。
“该怎么说呢……”
其实聂家族谱上并没有聂季清的名字，如果不是聂伯洵后来把他带在身边养，恐怕连聂家嫡系里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还有个聂四。
他生来便是不被承认的妖胎，身上背负的不仅有聂伯洵一手加上的宗族荣耀，还有不共戴天的血仇。
他从小就有个心愿。
他不想姓聂。
聂季清缓了缓神，挂上一副铜浇铁铸的笑脸，“我觉得这名字太难听，想换一个。”
蓝启仁眉头一皱，只觉得胡闹，义正言辞地说道：“名姓是宗族父母所赐，怎能说改就改。”
“好蓝钤，你就帮个忙，我只在私下里叫叫，行吗？”
“你……”
“好了好了，”聂季清把他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摁了下去，哄他：“就当作咱们两个之间的称呼，叫着玩儿，成不成？”
蓝启仁叹了口气，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对取名字异常执着，无奈敷衍道：“清然一世，不同流俗。便叫你‘清然’，如何？”
虽然大差不差只改了一个字，但是聂季清还算满意，毕竟把那个代表家中排名的“季”给抠了下去，也算是离聂家远了些。
“行，小爷今后就叫聂清然。我大哥聂伯洵的聂，‘清然一世，不同流俗‘的清然。”
聂季清显得很兴奋，连那副铜浇铁铸的笑脸都生动了几分。
“以后记得叫我聂清然，别叫错了。”聂季清拍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交代道。
“聂四。”蓝启仁颇为严肃地喊住他，显然是不大满意他这可以称得上是“不孝”两个字的行为。
聂季清无视他的眼神，又拍了拍他肩膀道：“时间不早了，你歇下吧，明天见。”
小先生哪儿都好，就是严肃认真还古板，像个一身丧的小寡妇。
聂季清默默地在心里吐槽，钻进了刚刚铺好的被窝。他躺在外间地板上蜷缩得跟个冻伤了抱住自己的小孩子，瞧上去可怜极了。
蓝启仁看着外面那黑黢黢的一坨，无奈地叹了口气，关好门窗也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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