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然伸出手抹了抹两鬓,又正了正衣襟,慌张地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大型狗勾,继而一把将窗沿上的药碗掂在手里,朝药老小声说道:“快走!蓝启仁回来了!”
万一被小寡妇发现自家里多了个翻墙而入的小老头,那倒霉的绝不是药老,而是他!
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抄家规抄到手抽筋!
相识十余年,这幅模样的聂浪子却还是头一回见,若不是他身中火毒需要保存精力,药老必定会逗一逗他,叫他还敢不敢欺负老年人!
“哼!”药老傲娇地扬了扬首,双手相握拢在袖子里,慢吞吞地踱着小步溜了。
聂清然长舒一口气,“砰”地一声关上窗户,连忙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去。
蓝启仁负手而立,额角的青筋隐隐暴起,一副谁都欠他百八十两银子的模样,真是人见人惧,鬼见鬼怂,比魏无羡熬的糯米汤还有杀伤力。
就在号称最最雅正不过的蓝先生想要破门而入的那一刻,木门终于“吱呀”一声由内打开了。
蓝启仁还没来得及发脾气,便感到一阵阴云压顶,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就向他身上压了下来……
“嘶——!”蓝启仁被砸得后退两步,连忙扶住身上这人稳住身形,几欲为聂清然“折腰”,怔愣片刻后面色一青,一把将人推开摁在了门板上,羞恼道:“你做什么?!”
“咳咳咳咳咳!”聂清然将拳头抵在唇角狠命把喉咙中的甜腥压了下去,而后漫不经心地垂眼看他:“蓝先生这是要谋杀客人吗?”
即使再细心的人也很难发现脸色铁青的蓝先生其实悄悄红了耳廓,更别提粗神经的聂浪子了,他只当蓝启仁又犯了洁癖,倒也没太在意。
只是苦了蓝启仁,在心里翻江倒海一阵翻腾,也不敢猜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到底是什么意思。
“蓝先生,我可有住处?”
总不能还像从前那样睡他屋子外面吧?
“你便在此处住下。”蓝启仁面无表情地回了他一句,差点没儿把聂清然吓到心肌梗塞直接原地送走。
待他在一片持久的静默中察觉不对时,转头便看见了一脸“狗子你变了”的聂清然,于是脸色愈发铁青了,狠狠地一甩袖子转身离开,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我去外间睡。”
一颗心刚被揪起又突然被放回地面,经历了大起大落的聂清然这才放心地跌回了床上,用手背遮住了双眼,下意识地捕捉着空气中那丝平缓清浅的呼吸声,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这样就够了,能同你在一处屋檐下生活几日便已是恩赐,可莫要再靠近我了,平白惹得一身骚可不值当啊……
我的,小先生。
聂清然瘫在床上,任由火毒烧身牵起的剧痛席卷身体,饶是床榻被冷汗浸湿也未曾发出一点儿声音……
没人知道他在倔什么。
没人知道今天本该是他的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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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很爱你,只是不再喜欢你了。
——聂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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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所以大家知道了吗?“号称最最雅正”的蓝先生,其实一言不合就甩人脸子,动辄就翻窗踹门,还经常乱吃醋😏
重明感谢大家的花花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