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鸭子看着呢

他终于松开了牙关，肩膀颤抖着呜咽起来，最后放声大悲。

他的手紧紧抱着我，像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样紧紧抱着我，眼泪顺着嘴角流入交缠的唇齿，是苦的。

那是他这么多天以来唯一一次失控的宣泄。

等到新家的时候，他已经平复了心情，红着眼睛骂我神经病，我嬉皮笑脸地逗他开心。我们没牵手，顺着公寓外面的河溜达，这里是近郊，离市中心不算近，很幽静，符合我哥的艺术品位，不过每天要更早起了，他一听这话就瘪嘴，我伸手戳他腮帮子，被他咬了一口。

我问：“你刚才说……”

他一扭头，眼睛眯起来了：“我说什么了？”

我使劲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乐了，河边起风了，很凉，他打了个喷嚏，我有点紧张：“我们回家吧？”

“回家吧。”

其实我对住在哪不是很有什么执念，只要跟哥在一块，在哪都一样。他却要一丝不苟地准备好多小玩意，原来那种阳台上的小吧台啦、餐桌上的花瓶啦、冰箱上定制的我们俩的小熊冰箱贴啦，还有好多别的。

他有一本相册，一直没给我看，不薄不厚的，从来不给我看，锁到了抽屉里。

回到新家，我们开始打扫屋子，铺上新的床单和被子、枕头什么的，把洗漱用品放在盥洗台上。这个新家有一个大大的浴缸，哥乐地在沙发上乱滚，掏出手机翻翻：“那个房子我是不敢回去了，等我买个新的小吧台。”

我这才想起来差不多该结账了，也打开手机，微信里只有一条消息，是那个长发姐姐发的账单，我很快转账过去，她却问：【你们到家了吗？畅哥在旁边吗？】

我答：【到了，哥在呢】

她问：【你们累坏了吧。对了，你们现在住在哪里呀？】

我纳闷了，反问：【姐你不知道吗？】

她说：【哦，没告诉我们】

我问：【问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她说：【没什么事呀，就随口问问】

我说：【我也不知道呢，进来的时候没看】

她说：【那好吧，早点休息哦～】

我觉得有点古怪，但也没放在心上，他已经下了单，在沙发上大吼：“过来亲我！”

我吓得几乎连滚带爬地跑过去亲他，他舒舒服服地搂着我的脖子左边脸颊亲一下、右边脸颊亲一下，满意地打量了一番，就推我去往浴缸放水，我刚走到浴室门口他就喊：“我包里有橡胶鸭子！”我又只好跑到他卧室去找橡胶鸭子，放了水，鸭子一只一只飘起来，等水放满了，我就把那几只鸭子一只一只排好队，然后喊他：“哥！水放好了！”

“来了来了。”

他光着就迈进来了，我下意识地一捂眼睛，他轻笑了一声：“诶，明明啥都做过了，你在这装哪门子纯情小处男呢？”

我瞪他：“那是你先动的手！”

他的笑似有似无的，带着一种威慑力柔柔地看着我。我立刻举起手：“我，我动的。”

他哼了一声伸腿跨进浴缸里，水溢出来了一点，我排好队的鸭子转着圈打散了，哥把一块粉色的毛巾叠好顶在脑袋上朝我伸手，我跑出去把衣服脱了再抱着两件浴袍跑回来挂在门把手上，迈进去抱他。

我们俩黏黏糊糊地泡澡，我想亲他，被他推开了：“小鸭子看着呢。”

我就伸手一只一只把那些橡胶鸭子捉起来背对着浴缸摆成一排，转过头朝他眨巴眼睛，他被逗笑了，搭着我的肩膀亲我。

水很热，我不习惯洗热水澡，这种温度总让我的脑子晕晕乎乎的，哥的脸浮起了红，像在招我呢。

雾气腾腾的，我说：“以后不戴了？我怕家里再进贼。”

他笑：“我不知道你的鬼点子？笨蛋一个，随你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