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话 圣人不能从天降

德载十六年冬月十五日，满脸疲惫的凌小云下了朝，来到了浴室。却没有发现朱巧凤在那里等他，而是换了一个陌生的女子。

凌小云尚女史，这是怎么回事？

尚女史是她新提拔的一名女史，原本是朝廷礼部侍郎的千金小姐。不但知书达理，坚持原则，而且还不那么死板。最重要的是，对皇帝忠心耿耿。

尚女史回皇上，锦绣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按照您的旨意，给了他一个婕妤的名分，安置在童皇贵妃的宫里，安心养胎。

凌小云嗯，这件事你做的很好。那么这个女子又是谁？

尚女史一个月前，皇上以天纵英明平定了水患赈济了灾民。然后，以大灾期间妄议灾异涣散民心之罪处决了前礼部尚书黄崇圣。

凌小云这个家伙不但不思量如何救灾，反而在大灾期间给朕添乱。罪该万死！杀了他，朕并不后悔。这种动口不动手的空心大佬还是少一些的好。

尚女史其儿子们都流放岭南，妻女也都没入宫中为奴。在这里伺候您的就是他的妻子甄可人。她和朱婕妤一般的身材好，只是……

凌小云怎么回事？

尚女史她对您的朝政还有些微词，平日里没少发牢骚。许多女官都不愿意带她，没有办法，只好将她送到这里。

凌小云嗯，知道了。朕去看看她，你在一旁伺候。

这个女史还有一样路女史比不了的好处，那就是嘴相当的严。后宫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除了该记在彤史上的，一句话也不肯泄露出去。凌小云对他非常的放心。毕竟等他这段资料公布出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一百年甚至几百年。对于他的。影响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那个甄可人身上裹着一层薄薄的浴巾，玲珑浮凸的身材展露无遗。看到披着浴巾的皇帝朝她走了过来，轻轻的啊了一声。

所幸凌小云并没有马上强人所难，离他不远处就站住了脚步。冷冷的逼视着她。

甄可人暴君，你别过来！

凌小云朕怎么就是暴君了？

甄可人毫无惧色地与他对视，就像上帝在审视他的信徒。

甄可人一言不当就举起屠刀，杀其夫而夺其妻，还把人的子侄全部流放，难道这就不是暴君所作所为？就算夏商时期的桀纣也不过如此。

凌小云黄河水患，多少灾民嗷嗷待哺，多少地方需要用金用银？而你的丈夫却扯着圣人的旗号，叫朕杀戮一些不信儒家的官员。那些官员有什么错，杀了他们，难道就不是暴君？

甄可人作为一个官员向皇帝奏本，可用则用，如果不可用，尽管无视就是。为什么仅凭人家几句话就举起屠刀？

凌小云朕并没有马上杀他们，而是给了他们一个幡然醒悟的时间。可是在这期间，他们都做了什么？

甄可人他们都做了什么？

凌小云鼓动其他大臣向朕施加压力，给民间加税。还宣称老百姓吃观音土也可以活，事实上，他们只吃了一顿，就开始大骂朕是暴君。他们都不能依仗这个东西活命，更何况是那些老百姓。就凭这种谣言惑众的言论，还不该死吗？

甄可人可是他们吃完那顿观音土以后，你并没有当时就杀死他们。

凌小云都是经过几次考试才选拔出来的人才，就这么死了也很可惜的。朕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幡然悔悟。可是他们还做了什么？

甄可人妇道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里知道这些事？

凌小云鼓动学子罢考，又散布童谣，预言老天震怒，水淹洛阳，淹死朕这个无道的暴君！这几个月来，许多朝臣都上表要处决他们，朕都一直压着没有办。

甄可人为什么？

凌小云如果朕平定不了水患，救济不了灾民，就杀人，岂不是更加坐实了暴君的罪名？当时，朕就发誓：平不了水患，朕退位，他们活。平定了水患，朕继续当皇帝，他们死！

甄可人幸运之神这次站在了你这边，这是天意而非人力所为。

凌小云你错了，这不是天意，而是事实之必然。

甄可人请皇上明示。

言语之间已经收起了刚才的偏激与傲慢。

凌小云朕不否认圣人之言对于教化民心移风易俗上的作用，但处理实际问题，单凭几本子曰诗云远远不够。还是需要更多的专业知识。

甄可人什么是专业知识？

凌小云治理水患需要钱吧，朕亲自招募了经商奇才。修筑河堤，需要精通河工的人吧，朕亲自选拔了工部官员和都水监。招募民夫，需要粮食吧，朕把赚来的钱都拿去买粮食。没有这些准备，你当然真以为圣人会突然显灵，从天上撒下粮食来，让百姓平安度日？没有了民心，什么受命于天岂不是欺人之谈？

甄可人【叹息】唉，跟你作对，简直是自己找死。黄崇圣输得不冤！奴婢也心服口服，任凭皇上处置。

凌小云你只不过是受了那个腐儒的连累，站在你的立场，从前你说定的那些话，朕可以既往不咎。从现在起，只要你安心的服侍朕，皇宫自然有你的容身之处。

甄可人奴婢心甘情愿服侍皇上。

说心甘情愿倒也未必，只不过形势比人强。一旦没入了宫掖，再想出去势比登天。宁死不屈，受尽屈辱也是活。和光同尘，顺从天命也是活。同样一个活法，和不叫自己活的更好过一些。

甄可人原本也是一个聪明人，在这时候自然不会顶着刺刀上。因此，在这间临时休息的小屋里婉转承欢。

外面，尚女史秉笔直书。

德载十六年冬月十五日，帝琎（此字原繁体，有减笔）教化罪臣黄崇圣逆属甄可人于碧波水榭。言及民生乃社稷根本，朕不得不重焉。逆属甄氏曰：罪妇心悦诚服，愿洗心革面，以赎旧罪。

这天晚上，有内官送进来一份奏折。原来左都御史的一份奏报：当日皇上卖彩票迅速筹钱，至今被一些官宦商贾效法。不乏有借机欺诈者，造成市场上的混乱。请陛下圣裁。

凌小云当即在奏折批示：发行彩票，需经皇上批准 交付有司发行。任何私人发行，都属于非法集资大罪，严惩不贷！

尚女史这彩票为什么不能私家发行？

凌小云这东西如果信誉不佳，扰乱市场是一方面儿，另一方面，他的集资速度也是相当快的。一旦有些不法之徒，手里掌握了巨款，难免会做一些不法之事，引起社会动荡。这才是危及社稷的大事，不得不谨慎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