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陪伴

现在的灰原所读的，依旧是帝丹小学，是四年级。江户川站在帝丹小学的校门口，目送着灰原进去。曾经，他有机会每天都和她一起进出这个校门，是他没有好好珍惜……江户川不由攥紧了拳头，这一次，他再也不想让她离开自己，他真的害怕，这会只是一场梦，是一场他自欺欺人的梦……呐，灰原，这辈子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你，给你一次真正无忧无虑的童年……江户川的书包里有一张志愿填表，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侦探。那个因灰原而放弃了整整十年，他曾经最热爱的一个职业……

“我回来了……”江户川懒洋洋的走进玄关，看到客厅的灯光，想到这空荡荡的房间，终于不再只有自己一人，心里就升起一片暖意。

“欢迎回来。”同样漫不经心的回应，江户川脱了鞋走进去，就看到灰原站在一把椅子上，对着锅炉，不知在煮些什么东西。“灰原？你在干嘛？很危险的耶……”江户川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了。“笨——蛋，我可觉得让你来做晚饭更危险，我还不想被毒死，或者再打扫一次厨房……”灰原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煮咖喱，江户川不好意思挠挠头，怎么说他也是个外表18，心理都28的大……不对是青年了，就这么一天被嫌弃了两次……灰原干脆也不消停，继续往他心上扎刀，“真的是，饭也不会做，洗碗池都积灰了，冰箱里空空如也，鞋柜上还有杯泡面……你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被好好嫌弃了一番的江户川，带着被扎成筛子的心，弱弱的坐在饭厅等吃……

灰原做的晚饭，好吃到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个十岁的孩子做的。江户川顶着灰原的白眼，饿死鬼一样的狼吞虎咽，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有点用，揽过洗碗的活。等江户川傻乎乎的折腾半天，弄一身水从厨房出来，灰原已经进了书房。

“灰原？”江户川小心的打开书房门，在黑暗的房间里，小小的女孩盯着发光的电脑屏幕。这样的一幕又让江户川一阵恍惚，灰原一惊，抬头来，江户川猛晃了晃脑袋，露出不正经的笑。“小不点儿，玩电脑对眼睛可不好。”“阿拉，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谁和你说我在玩电脑呢？”灰原站起身，双手交叉环抱，这表情，江户川再熟悉不过。“那你在干嘛？”“查资料啊。”“唉？小学四年级的作业有这么难吗？”灰原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江户川一眼。“是初中的，我打算跳级。”“为什么？”江户川对于灰原跳级完全不惊讶，这倒是让灰原有点意外。“嘛……因为想早点远离怪蜀黍啊。”“唉！！！”江户川委屈巴巴的正要“嚎”。突然一个惊雷，一道闪电，透过书房的窗子，直接把黑暗的房间照得透亮，映得灰原的小脸发白，接着就是瓢泼大雨。“啊……下雨了……”江户川低头看向窗外。“江户川，我先去房间睡了。”灰原低下头，向门外走去，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敏锐的江户川听出了那刻意平淡的声音中有一丝的颤抖。“灰原？”没有回应，就在她要从江户川身边走过时，又一道惊雷，灰原的身子明显一滞，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江户川一把抓住灰原垂在身侧的小手，冰凉冰凉的，这种冰冷让江户川心猛的一颤，窒息般的恐惧涌上心头。“灰原！”她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干……干嘛？”听到了回应，江户川冷静了下来，对，她还在，还活着……“灰原……你怕雷声？”“怎……怎么可能，我只是碰巧要去睡觉而已！”没错了，就是这样……

十年前，也是这样的雷雨夜，他跪倒在一片血泊和雨水之中，双眼无神，灵魂仿佛被抽走一般疼痛。他的小手死死地，握着地上茶发女孩已经冰冷的手，她就这么躺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她脸上恐惧无助的表情，一下下地刺痛了他的心，他无法想象，在那样绝望的环境下，她独自一人，最后也没有等到他来的那种恐惧。那一幕成为他夜夜的噩梦，让他对曾经的一切，全部失去兴趣。

因为在那样的一个日子里，他们松开了彼此的手，却从此天人永隔，所以这才会成为他们最大的恐惧……“灰原，抓住我的手，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还害怕吗？”江户川的声音十分温柔，让人感到无比平静。本来灰原想甩开他的手，顺便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回敬一句。但却没有这个勇气，明明被揭穿弱点，很郁闷，但不知为什么，被他温暖的大手包住，窗外的雷声突然不那么让她心惊。“笨蛋一样的，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不过……还行吧……”她的回应很轻，还不坦诚的样子，让江户川轻轻一笑。“你还睡觉去吗？”江户川坏坏一笑，问的语气怎么听都有点猥琐。灰原转头一个白眼，可小手却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江户川，你们家电话在哪啊？碰上怪叔叔应该报个警才行。”“啊啊啊……我不是那种意思……我睡地板啦，这雷会打一整夜的吧？保险起见，我陪着你吧？”江户川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笑的很尴尬。“啊啦，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变态大叔会在晚上干什么呢？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提出要牵着我的手，过一整个晚上，你已经够变态了吧？”江户川欲哭无泪啊，怪大叔就算了，又成变态了……“嘛……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啦……”灰原很别扭的转过头，小耳朵有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