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如山的新手,有bug或ooc请指出。刘丧的背景改了下,就是没被什么老妇人捡去教秘法。
01.
刘丧被确诊皮肤饥渴症是在二十一岁,属于其中被动的需要别人的拥抱与爱抚的那一种。
02.
他觉得这件事很可笑。
明明是个活该孤身一人的家伙,却偏偏得了个这样的病。
03.
由于身边实属没有亲近的人,刘丧约莫有八分之七的时间想不起自己还有这病。
潜意识里渴求着拥抱,在看着父亲抱起弟弟时、小酒馆里一群男人称兄道弟时、街头恋人相拥相吻时的嫉妒与艳羡,幻想着他们中的一方是自己,然后荒谬而可笑地一点点否认着将自己的奢求深埋。
如果不是遇上了一个傻子,他觉得自己就忘了这件事了。
04.
“丧门星”这个并不如何好听的诨名其实源于他自己,学校里横惯了的一群学生把他的日记粘在了布告板上。
05.
他第一次打架是跟那群学生,或者说,单纯的挨揍。
06.
一边一页页撕掉日记一边给自己擦碘酒的感觉并不怎么样。
意识和伤口都在抽搐着刺痛。
07.
他并没有完全销毁自己的日记。
他留下了一页笔触略显幼稚的简笔画,画上的任务造型十分有自己的特色,但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两个大人牵着个小孩子的手去坐摩天轮。
08.
父亲最后一次带他去坐摩天轮是在与母亲离婚的三天前,那时他的父母彼此都没有笑。
那天晚上刘丧掐着一截短短的红色蜡笔,给画上的几个人物描上了略嫌夸张的笑着翘起的嘴角,然后咬着被角,鼻子酸了一夜。
09.
之后的岁月里,他总觉得画上的小人的嘴角僵硬极了,总是想要改一改,却也总是以找不到和当初那截蜡笔头相同的颜色而拒绝自己。
010.
每次下墓后去主家的庆功宴,知道他些许背景的人在看到他拿起烤串时,总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估计是《心理罪》看多了。
令他心悸的并不是火焰将尸油灼烧炙烤得酥软炸裂的滋啦声,而是他蜷缩在那一方被烧的愈来愈烫的保险箱中、颤抖着哭喊着求救却愈行愈远的救援人员的脚步声。
011.
当年和刘丧的某个初中同学死在了学校的卫生间里——割腕自杀,血都流到走廊上了。据说是因为校园欺凌得了抑郁症,家长只关心学习也没太在意。
抬尸体出校门恰巧是在放学的时间点。
他依稀记得校门外围观的人群看着那具尸体的眼神:幸灾乐祸,惋惜,好奇,无关紧要,以及令他胃部隐隐有些翻滚的怜悯。
那位母亲胸膛处嘶哑的像是野兽在咆哮般的声音,蛮大的。
012.
这件事距他撕掉自己的日记本有一段时间了,他也没再去开封一个新日记本,只是和平日一样的作息。
当晚他做了个噩梦,具体是什么已然不清楚了,只记得梦里人们看着他的眼神是悲悯而嘲讽的——像黏腻而多足的蚂蚁一样缠绕他的脊背,恶心的要命。
013.
刘丧原本总戴在右手腕上的、父亲先前送的银镯子,在那之后被他戴在了左脚踝上。
014.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变态,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懦夫,还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直至很久之后遇见了一个大傻子,在自我完全没有意识到的状况下把他从那道分界线硬生生拖拽了回来,他才觉得自己像个人了。
015.
十四到十七岁时,他很迷恋短暂溺水后猛烈呼吸时肺部像是要炸开一样的疼痛。
他对此的猜测是“因为自己和那感觉一样糟糕”。
016.
他差不多三个月用掉一瓶酒精、一卷崭新的绷带。
017.
他下墓时总会带一柄短刀,防粽子时打斗不是很方便,但很锋利,很轻易就可以划开人的皮肉。
018.
刘丧脚踝上的刀伤很久没有上过药了——约莫三年。
019.
刘丧和坎肩渐渐熟络起来是在三年前——吴二白一直在找他探墓下地的缘故。
020.
刘丧总是很嫌弃和他抢干粮里的肉的坎肩,有时为了某种有些幼稚的作恶欲,会一边问着坎肩,一边把碗里的肉通通塞进嘴中。
然而不知为什么,明明每次先动手的是坎肩,到最后却是他的碗里多出几块肉。
021.
刘丧二十多年的贞操丢在出了南海王地宫后二叔的庆功宴上。
傻子嘿嘿笑着用头磨蹭他的颈窝,在酒精的作用下,名正言顺地将自己丝方才对着刘丧的嘴一顿乱搅的智障行为忘得一干二净。
022.
刘丧被坎肩亲完以后在路边的垃圾桶吐的胃都快翻出来了。
照理说,一个属于被动一类的皮肤饥渴症患者,被人亲了也不至于吐得腿软。
怪就怪在坎肩嘴里一股子啤酒发酵味,估计天下没有那员大将受得了。
023.
刘丧的初吻,或许说成初啃更合适些。
倒霉坎肩儿把他舌头和嘴唇都咬出血了。
024.
那天晚上刘丧奉命把坎肩扛回家,才知道原来这傻子就住自己楼上。
025.
他和坎肩交往的很自然,自然得莫名其妙。
就好像约好了喜欢对方,连告白都没一句。
如果不是那天傻子以为他睡着了想偷亲他,估计两个人现在都还没捅破窗户纸。
026.
后来刘丧想想,自己真正喜欢上坎肩,大概是在某日与死胖子一同下地探查情况时。
本来以为是个普通的墓,结果还连着个蛇洞——死胖子和自己都中了招。
地上接应他们的人大多先喊出、奔向的是死胖子。而在他同样被蛇毒搅扰得视线扭曲时,朝自己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奔来的,是坎肩。
像他这种没什么人在意的家伙,一旦有了株稻草,就舍不得、也不知道该如何放手了。
027.
刘丧问过坎肩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坎肩的回答,十分之尴尬,没用到正经地方的尴尬。
坎肩因为你是个热心好市民。
刘丧热心好市民你大爷,今晚去睡沙发。
028.
刘丧经常叫坎肩傻子,但每次都会在心里悄悄跟上一句“坎肩”。
大概是因为世界上傻子很多,而傻不拉几的坎肩就这一个。
029.
刘丧很喜欢吃以前小区进门靠左的小卖部自制的冰淇淋,五毛钱一个,奶腥味儿并不怎么浓重,他很喜欢。后来父亲娶了继母,他跟着搬了家,抽空专门再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改成卖豆浆油条的小铺了。
030.
在他无意间提了句想吃自制冰淇淋后,傻子费了两天功夫,终于捣鼓出来一小块——形状比某种叫作海蛞蝓的生物更加清奇。
很神奇的,那味道跟他记忆里的很相像。甚至奶腥味儿更淡些。
看着傻男友开心到有些夸张哼起了歌,不得不承认,他笑得很开心。
031.
然而那并不能成为刘丧原谅坎肩弄坏了十多个锅的理由。
032.
和大多数下地干活的人不同,刘丧的身体并不好,甚至是有些恶劣,再加上这么些年对自己各式各样的作死——发作时他觉得自己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
033.
人生病了就是会矫情。以前他认为说这句话的人才是真正的矫情——他秉承着“能忍就忍,忍不了吃粒止痛片,吐血了就上医院”的作风照样活了二十多年,丝毫没想到那是自己身边没个可以矫情的人的缘故。
于是当某次吴二白单独找坎肩下地,第二天他就烧到四十多度、外带急性肠胃炎倔强地自己走进了医院输液时时,近乎崩溃地给坎肩打了个电话——四分之一是脑子烧懵了,四分之一是因为发烧加肠胃炎坐立难安的感觉实属难堪,四分之一是让他觉得自己很矫情的委屈,另外四分之一是他对自己矫情的羞耻与恶心。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丢脸,特别丢脸。
本来只是单纯的找人聊天分散下注意力,结果听到那人问他嗓音为什么那么哑后,直接变成了单方面的嚎啕。
可能是真的烧傻了,哭着哭着,就那么睡过去了。
就像是一个世界屡屡对其爱答不理的倒霉鬼,从忽而自云层中穿透出的阳光中,得到了那么一丝丝的救赎。
034.
后来刘丧宁可绕上一段远路,也没再去过那家医院。
主要是他模模糊糊想起自己好像说过生吞三斤人手贝的话,怕再去,大夫直接把他转送到精神科。
035.
刘丧和坎肩抽空去了趟美国,在医院事件过后。坎肩提的,理由是总不能让他下次自己给自己签手术单。
白痴一样的表白方式,这不明摆着咒他呢吗。
可还是很受用就是了。
036.
刘丧考虑过和坎肩分手,原因是傻子技术太差。
怎么着也得有过百来次了,自己还是疼得要死。
对方倒是很享受的样子,每次做完都巴结着给他揉腰。
反正也不会有第二个了,那就凑合着过吧。
037.
等刘丧反应过来,他已然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写起十几年未动的日记了。
他随手翻了页,看见幅甚为精细的插画,仔细看了看,原来是那天和傻子一起去坐摩天轮了。
038.
坎肩的父母虽然很意外,但还是表示接受的。
坎肩妈妈的接受力显然更强些,不停往他碗里夹着排骨,还跟他嘟囔着坎肩儿这不好那不好的习性。
坎肩妈!我好不容易找个男朋友,你再把他吓跑了怎么办!
坎肩妈吓跑你还差不多!小兔崽子把嘴里东西嚼干净了再说话!你瞧瞧,差点喷小刘一脸!
他很没形象地笑了,肚子上的软肉笑得都抽搐了。
真好啊,他想。
从前只存于想象中的,包括他在内的家的感觉。
039.
刘丧很容易炸毛,比如坎肩又一次把香菜当芹菜买回来时。
哄好他也很简单,抱在怀里揉搓个五分钟就好。毕竟皮肤饥渴症的设定不是摆那玩的。
当然,此条仅限于坎肩。
违者后果自负。
040.
刘丧这个人很好玩。
不是那个好玩,想歪的请自觉面壁。
亲一口会烦躁得赶人走,抱一会儿却会慢慢脸红——从耳朵尖,蔓延到衣领遮住的地方。
坎肩本来就是个犬科,捞着了这么个男朋友,自然更是放肆。
同上,这种快乐仅限于坎肩,违者后果自负。
041.
刘丧手上的戒指是在他们结婚了三年后戴上的,两枚。
后知后觉似乎缺欠了点什么的两人,都选择了不能退换的定制戒指。
特别尴尬
最后决定两款都戴上的两人,总觉得自己可以随时随地来一段单押。
042.
后知后觉的人,也总是后知后觉的吃醋。
譬如不久前坎肩问他,为什么张起灵是他的偶像。傻子似乎还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
开玩笑,这醋味儿都要水漫金山了。
043.
他仔细想了想,似乎是因为听到了张家的一些传闻,先是单纯觉得有过那样经历的人还能淡然活着挺了不起,后来又因那人下斗的厉害掉进了坑底。
044.
当年下意识讨厌死胖子和吴邪也有近一半是因为这个——两个人把神明落下祭坛,沾染上人间烟火,让信徒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玷污。
另一半,约莫是嫉妒吧。
吴邪是偶像的人间,偶像是吴邪的神明,而死胖子,则是普照人间与神明的太阳。
045.
他曾身处黑暗,曾在地狱门前徘徊,曾觉得自己是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怪物。
然后,他遇到了一颗叫作坎肩的傻星星。
于是也不奢求人间,神明亦或太阳了。
046.
刘丧坎肩。
坎肩嗯?
刘丧亲一个。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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