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倚估摸着没自己什么事,就坐在门槛上发呆。
守苔随着邹直来到摆着一排香炉的货架前,听着他短而精的介绍。
香炉有多种,方鼎,圆鼎,塔型,杯型,褐色,黑色,天青色,数不胜数,可都不是她想要的。
守苔收回目光,转向邹直,“邹老板,你能不能做出来那种……”
邹直全神贯注地听着,时不时点头,也提出自己的看法,将守苔所要香炉的蓝图改正得尽善尽美。
……
江倚手托下巴拄着脑袋,看着对面“遥尘客栈”敞开的大门,台上长胡子说书先生讲得那是龙飞凤舞,台下听众听得那是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据他多天的观察推测,池守苔这人吧,有点捉摸不透。
和余覃的两个娃熟得像老友,却从不走余府正门,都是避开了守卫的巡逻,出门时静悄悄,回来时悄悄然,来去自如,反正就是来无影去无踪,除了他没人知晓。
当然,要不是他轻功尚可,也会把人给跟丢咯。
那么她是打秋风的亲戚这个假设就不成立,谁家亲戚不走大门只翻墙的?
而且他推测,余覃这个京兆尹并不知道他家住了这么个人。
话又说回来,余家俩娃又是为何藏着掖着,不让余覃知晓的?池守苔是如何住进露凝院与老鼠为伴的呢?
唉~
江倚抬手胡乱抹了把脸,郁闷。
不过这也说明池守苔这人有可写之处不是?呵呵,他真有眼光!
正傻笑着,忽然瞥见一人一狗走进了遥尘客栈。
江倚的笑凝固在嘴角。
他来做什么?
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这不是金讶风和他那狗腿子吗?”守苔在江倚身边坐下,略带惊讶地开口道。
金讶风身背长刀,手牵狼狗,身高五尺有余六尺不足,冷毅的脸棱角分明,眼神淡淡却不怒自威,用守苔的话来说就是“生了脸就是用来找茬的”。
江倚嘴角抽了抽,“那么大一只狗,你就看到腿啊!”
金讶风的狗叫“十二”,原因无它,在十二月捡的。
十二足足有人半身高,加之金讶风没少喂肉,长了不少膘,又是条狼狗,长得凶神恶煞,一看就是不吐骨头的主,放人堆里还真有那么一丝威慑力。
客栈里顿时没了人声,说书先生撸胡子的手停在下巴处。
好在十二没有号叫,乖乖跟着主人。金讶风默不作声地牵着它找到了掌柜。
说书先生又开始了他的吐口水大业,客栈里又喧闹起来。
守苔看着金讶风牵着狗走上二楼,打开房门走进去了。
她杵了杵江倚的手臂,道:“你说江南第一神捕会是来京城过冬的吗?”
江倚:“……那他可真会挑地方。”
长安不久就会漫天飞雪,如披银毯,冷如冰窖。若是天公不作美,连着下几天大雪,道路阻塞,进出城都是问题。
金讶风脑子有毛病啊来京城过冬,还带了条狗,难道要抱团取暖不成?
“江大侠,打个赌呗?”守苔笑得狡黠。
江倚:“怎么赌?”
守苔指了指金讶风的房间,说道:“要是我能在今日之内问出他来京城的目的,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就不能打探我的消息。”
江倚讶异,今天之内?她还真有信心。
金讶风既然被称作“第一神捕”,那就必定有他过人之处。此人不仅断案了得,而且擅长审问罪犯。
要想从他嘴里套话?呵呵。
江倚掂量着守苔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没多想,就答应了。
“要是你问不出来,你就得告诉我住进余府的来龙去脉。”
“成交!”
守苔忍不住贼笑,弯弯的眼睛好似狐狸。
江倚这时才发现她嘴角有一个浅浅的梨涡,笑起来时格外好看。
星辰般绚烂。
守苔并没注意江倚的神情,大步流星,一下子就迈进了遥尘客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