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 取舍之间

上官明月正欲敲门，听见里面的声音，静静地站着。

上官小星淡淡地说：”明日我们就走了，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上官秋月未露一丝惊讶之色，只是搁下手中的笔墨，注视于他，道：”你在冰谷待了几年，我想你不可能傻到哪里去的。”他起身上官小星，却是反问：”你可想好？”

上官小星抬眼对上上官秋月的目光，知道这是最后一次问他，他的想法皆瞒不过上官秋月，而恐怕只有上官秋月才能这般直接的问他这话。

上官小星沉默，等她和明月走了，千月洞的事免不了落在上官小毅的身上，但这本不是上官小毅的责任。

上官秋月似乎能看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置可否道：”世间难得两全事，全在取舍之间。”

上官小星沉默着，一时竟无法回答。

阳春三月，千月洞已是香花满径，莲池水清，阔叶翠色在阳光下泛着点点水金。

小晴带着弟弟小郎在莲池嬉闹不休，二人身旁不远处站着个白衣男子，一头长发随风摇曳，他的笑容看起来深不可测，俊美得让人离不开眼。

“爷爷。”小晴一转身就扑了过来，两只湿乎乎的小手扯住男子白衣下摆，：”小郎他欺负我。”

小郎在后面绷着小脸，气呼呼道：”我才没有呢！”

上官秋月弯腰一把抱起小晴，沉凛如渊的眸子中渐起一丝暖意：”在千月洞这么多天，有没有想你们的爹爹？”

“不想。”小晴瞪大眼睛，童言无忌：”爹爹总说我们惹娘亲生气。”

小郎望着她，恼道：”这话要是被爹爹听到，我又要陪你受罚了。”

上官秋月嘴角勾起些，声音却冷了：”那我可要告状了。”

小晴瞅准机会就趴在上官秋月胸前不肯动，腆着脸笑嘻嘻地道：”那我也要向奶奶告状了。”

上官秋月低眼看了看尚不到五岁的小晴，终是无奈一笑：”人小鬼大。”

池里的锦鲤是不是甩尾腾跃，溅起一朵朵细碎的水花。

上官明月看了一会儿，遂转身寻了个石凳坐下来，静享起这美好的夏日暖阳。

“明月！”身后传来掩不住惊喜的叫声。

春花一袭朱衣站在她身后，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还是那样娇俏美丽。

春花眉眼笑得弯弯，抱住她：”明月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

上官明月抱住春花：”娘。”

春花弯唇亦笑：”小星这孩子怎么还让你一个人先回来，我非得让上官秋月好好教训他一下，诶，明月你们这三年去了何处？”

上官明月微微笑起来：”去了很多地方。”上官小星知道她的心愿，想要到处走走看看，三年时间，他带了她去了所有她想去的地方。

他们去过北地的草原，诡异的苗疆，神秘的西域，浏览了大好风光，观山观水观风物。

她拣了几件事草草地说了，望见春花有些出神。过了片刻，春花愤然道：”不行，我也要上官秋月带我去玩。”

上官明月低头，来之前心中或有惶恐，怕自己无法真正坦然地面对他们。

她知道上官小星是他们的第一个儿子，身上注定是要背负些责任，只因为自己，上官小星抛下一切陪她，并且还是在她可能不再回来。

当她说出自己的想法，上官小星就已经放下一切陪伴她。

但真正令她动容的，却不仅仅是他，而是春花和秋月竟然允让了他的这一念头。

那一切的担心都是多余，如今她在他们眼中，就只是儿子所钟爱的女子。

以前她看他们之间的相处，又何尝不是羡慕至极？

江湖向来道千月洞狠毒无情，可这无情之下，偏又有着最真挚的爱。

淡至极致，情至浓处。

她只愿待她年老之时，亦能与他白首相望，共度一生。

她想着，恰见春花红唇微扬，正笑着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虽是自幼无父无母，可今生能得到他的爱，他父母的真心相待，亦是足矣。

转思间，小晴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轻轻拽着她的衣角：”娘亲，我喜欢千月洞，我喜欢爷爷奶奶。”

上官明月俯下身摸了摸女儿的长发，轻轻道：”那以后我们就住在千月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