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喂个血

阮无雀浑噩的回了府，他不是大夫，或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祈祷吧，少年第一次感觉这样无力。

母亲总说他带来了厄运，也就在小的时候，父亲还会为他辩解几句，抱着他哄说，“我们小久才不会带来厄运，小久可是咱们阮家的小宝贝。”他是相信的，愿意相信的。可接二连三的恶事让他看清了现实，他确实是个带来厄运的人，连自己的爹爹都再也不能帮他说话了。

他从不愿与人交往，因为他清楚他没有任何能力保护自己的朋友，也无法阻止一切不利的发生，即使上天再眷顾他，他也只是一名小国师而已。

但他觉得沈漾是不一样的，大概因为他能看见自己的胎记，因为他是上天给自己选定的人。

“对！备马车！去将军府。”阮无雀匆匆换好了衣裳吩咐侍卫，一连低沉了三日的少年，一改忧闷，匆促的去了沈府。

“夫人，沈将军还没醒吗？”日夜操劳的女子已是沧桑不少，沈李氏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可是宝贝的紧，这眼下真算是伤心坏了，偏偏还是为了这阮无雀，碍于情面，女人没有阻拦少年，可也是话语不善。

“可不是吗，托了小国师的福，至今都没醒呢。”出自将门人家，李绛话里带着些许刻薄尖酸，奈何理亏，阮无雀也并未回嘴，只是带着个包袱进了内室。

“还请夫人信阮某一次，若是未成，对殿下也是并无坏处。”阮无雀将包袱置于案几打开，里面似乎是些祭祀用的东西，李绛倒也听过其通晓天命，祈福了得，便也没有吱声，将空间留给了阮无雀。

回望床榻上的男人，苍白的面色褪去昔日的骄纵，他本不该这样，沈漾还是从前那般张扬的，才更让人悸动。点燃了烛火，昏黄的光晕染二人静谧的气氛，阮无雀闭上眼，开合的唇瓣似乎振振有词，案几上摆放的铃子叮当作响，沈漾在阮无雀走进的那一刻已经醒了。

或许是因为虚弱，又或者什么别的原因，他并不想让人破坏这难得的独处，这是男人第一次见阮无雀作法，少年很是专注，鼻尖细密的汗彰显内心的紧张，半晌，叮当的响声渐停，沈漾寻思着也该睁眼了。

正一开眼，面前就是少年白嫩的脸庞，眼角的罗雀流过暗金的纹路，少年是闭眼的，他是睁眼的，嘴里的腥味似乎是鲜血的样子。

“你…你醒了。”阮无雀没成想男人会在这么尴尬的时刻醒来，立马起身站直，“我刚才是…就你没醒要…喂血。”少年手足无措的模样取悦了面前的人，沈漾不禁嗤笑。

“没事，多谢。你…”沈漾正是要开口，却瞧见了阮无雀满手的血，少年应该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下手没个轻重，这匕首一划，可算是留了个深道子，一股股的鲜血朝外而涌，透在白皙的手上让人心惊。

阮无雀顺着他的眼神望去，自己也是被这满手的血吓得不轻，“你…好好休息，我去包扎一下。”话毕，东西也没得及收少年跌撞的跑出了门。

守着门口的沈李氏可是高了兴，见阮无雀出来，连忙招呼大夫给包扎，安顿好一切，李绛才进了内室。

“漾儿，我的儿啊，可算是醒了，刚大夫怎么说？”女子坐在榻前急切的询问，烛火摇曳今儿的夜，无风的冬日可算是难得的很，沈漾安抚好母亲的情绪，才又问起那人的情况。

“叫人包扎过了，兴许的无大碍，过些日子把小国师这些东西给送回去，还是要好好谢谢人家。”李绛起身将案几上零碎的物件整好，离开了这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