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阮无雀

梧铭元年，天下风生水起，百姓民不聊生，天灾降世，瘟疫四起，尸横遍地，边境之处战乱不休，史称浮初之祸。

国师阮祛病逝，其嫡子阮无雀继任，主持祭天大典，天降祥瑞，疫祸止兮，边关大捷，封为无雀天师，辅佐新帝。

“臣阮无雀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祭祀后阮无雀连夜赶回京城，此刻倒显得风尘仆仆了些。

“爱卿平身，路途车马劳顿，请过安便回府歇息吧。”皇帝瞧着模样更苍老了不少，且是比面前的阮无雀狠戾了几分，总倒是争斗夺抢中生存下来的，自然会少了善意。

“谢皇上，臣告退。”阮无雀起身告退，一路步至宫墙外，竟是有些累了，“殿下稍作等候，奴婢这就去叫马车”小厮且去，迎面却碰见正好入宫请安的沈大将军。

“国师殿下。”久经沙场更是连礼节都粗犷了，阮无雀倒也不介意，点了点头示意，“殿下可是来得急没带马车，不如坐沈某的回府，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呆久了莫要染了风寒才是，毕竟国师大人可是我们大齐的福星啊。”

倒不难听出嘲讽之意，也是，自己三两下便将这位大将军的功劳抢了个尽，讨厌实属正常，忍忍便罢，莫要结怨了。

“且不必了，等会无妨。”少年自幼聪慧，老国师的衣钵继承了全部，却是少了与人相处的本领，三言两语倒让沈漾觉得这人木纳的很，一时也不知该使何绊子的好，竟只愣着看人离开了。

“将军，该走了。”沈漾回神离去，拜见过皇帝后，却也没急着回府，转而去了楚亲王府。

“什么风把大将军吹来了啊，这刚进京不回将军府，来这亲王府作何。”林沅楚卧坐塌前正煮着茶，上好的雪尖融入露水，袅袅茶香平复一下来人的急躁，楚亲王抬手端了一杯，赠与来人，沈大将军也不客气，昂头一饮而尽。

“粗人，本王煮了甚久的雪尖，怎是来叫你解渴的。”林沅楚换上个责备脸色，倒也只是怒斥几句，便不张口了，等着沈漾表明来意。

“小国师，什么来头？”沈漾摩挲着扳指一下下的扣着檀木几，话是冲着对面的人讲，眼神却不知扫向哪处，无礼的毛病倒也对人人如此。

“传闻这阮无雀晓天文地理，善书画古棋，自幼好学不倦，为人憨厚忠实。又传闻啊，这阮无雀肤嫩的，是个美人胚子，怎的沈将军好这口了啊。”摩挲着茶壶又添了一杯，这回倒是自己来品了，省的浪费。

沈漾听其话语竟是一震，蹙起的眉交显了这人心中的惑，“肤嫩白皙？我瞧着倒不是，不过胎记也算锦上添花，确实不赖。”回想起那人眼角的罗雀，这脸蛋也算是见过漂亮极的了。

“胎记？哪里来的胎记。”缩回的手不禁一颤，“你扒人家衣服了？”林沅楚看向沈漾的眼神都变了味，活脱看个流氓的样子。

“脸上的胎记啊，一个罗雀的样子，你没见过小国师？”瞧人眼中的鄙夷，连忙为自己开脱，堂堂将军怎的会扒人衣服呢，真的荒唐。

楚亲王秀气的眉已是蹙起，见人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见过，没有什么胎记。”收在衣袖的手握了紧，他不喜这种无法掌控的事，哪怕只是一个胎记而已。

此刻的国师府上一片祥和，冬日寒凉，府上厨子便时而熬些骨汤给阮无雀补补，“今年的天似乎更寒些啊，满一再添些炭火吧。”一旁的婢女走去补炭，一声尖细嗓音却打扰了这午后的宁静。

“启禀国师，楚亲王来访。”门口侍卫传达的功夫，林沅楚已是走至前堂。

“阮无雀见过楚亲王，不知王爷前来，有失远迎。”阮无雀中规中矩的行了礼数，还未等请人进内室，小王爷便又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林沅楚知自己失态，却又不得不立刻离开，拇指紧握的戒环微微打颤，“去，叫人查查胎记什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