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

说是隔壁的篮球场，其实也就两三步的事情。

程青旭这拨球友没一个他认识的。作为唯一联系点的程青旭介绍完双方之后，几个人稍微聊了几句。男孩子嘛，总能找到点适合彼此的话题。

温时雾刚开口说话没两句，话题又开始往他完全不知道的领域发展了。愣是一个字也没听懂的温时雾，就在那站着发了会呆，随后才到球场旁边寻了个正好被树荫遮的严严实实的座位，然后落座。

先拿出蓝牙耳机开始列表循环，然后又把水杯环在怀里，轻轻拧开杯盖，慢悠悠的倒水喝。这么平平淡淡的动作，硬是让他顶着这张惊为天人的脸做出了几分清冷的氛围感。

那边程青旭已经开始打篮球了。温时雾淡淡的扫视着他周围的球员，年纪倒是不大，可能跟时云那小子差不多。有几个技术算过得去的，但是一小部分人的技术简直无法直视。

菜，但不完全菜。

他暂时收回了视线，心想还是不要太挑剔了，小孩还是要多练练。再说程青旭的球技也就那样。虽然作为刚刚接触篮球一年多的人来说，程青旭的球技已经不错了。但从温时雾这个水平上看，还是不够能打。

温时雾又抿了一口温水。刚拧上一半的盖子，就有人过来了。

他瞥了一脸面前的小姑娘，这架势，多半是来要联系方式的。他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有人过来了，让他说什么好呢。

温时雾抬起手，手指将微微扫过耳廓那些细密的碎发稍微拢到了耳后，把一边的耳机摘下来：“......有什么事吗？”

“帅哥要个联系方式可以吗？”

很直白而又老土的开场，但是看着这小姑娘镇定自若的表情，温时雾突然不想委婉的拒绝她了：“对不起，不行。”

小姑娘有点惋惜：“那算了吧。”也没再多说几句就走了。

温时雾淡淡的目送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他刚低头带上耳机，就感觉到有人一屁股坐在了自己旁边，还轻轻推了自己的肩膀一下：“要论魅力还是你大啊，温哥。你看看才多久，就有人来要联系方式了。”

“又嘴贫。刚刚不还在场上吗，这么快就下了？”温时雾再次把耳机摘下。他慢慢仰起头，一点点闭上双眼。

都不用扭头看，他就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程青旭。

“有人不小心摔了一跤，中场休息。”程青旭用一只手撑着脑袋，“你下场上吗？”

温时雾慢慢睁开双眼，侧头瞥了一眼程青旭：“算了吧，等会儿再上。”

程青旭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盯着温时雾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那得吧。你觉得我刚刚打得怎么样？”

“你吗？”温时雾淡淡睨了他一眼，“...对得起你中考的体育满分，但是以后要多练练。”

“我以后肯定常练，争取超过温哥！”虽然评价很中肯，但程青旭还是很满足，他咧着大白牙笑得开心。

温时雾没想回答他。他侧耳听到点动静，便抬起目光聚在球场上。那里有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天，看样子好像差不多要开局了：“程青旭，他们好像要开始打了。你不去吗？”

“这么快？我去了温哥记得给我加油啊！”程青旭起身跑了过去。

温时雾眨着眼睛点点头。如他预想的那般，他们很快就开始打篮球了。但是这一局，对面换了一个带着发带的帅气男生上去，一下子球场上的形势就不一样了。

这样的水平在这一场球里面就跟开了挂似的，程青旭根本无力招架，温时雾看的心累。

眼看着比分一点点被拉大，温时雾打算下一场上场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白皙的手臂伸的直到不能再直。

“砰”——

突然的响声在耳边炸开，温时雾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他的眼睛猛地睁开，脑子一片空白。

随之而来的，是左边小臂传来的痛感，和身旁篮球滚落地面的声音。

篮球场上的程青旭瞬间不淡定了。他匆匆瞥了一眼始作俑者，便急忙跑到温时雾身边去：“贺长舒你干什么？...温哥！你没事吧？”

“嘶...”不自觉地蹲下来缩成一团，温时雾右手握着左手被砸的地方颤抖着。即使是痛到这种程度，他也只是微微皱着眉头。

然后，温时雾缓慢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球场上那个一眼就能看到的人，那个带着发带的、趴在地上的男生。

——是他，他还保持着朝自己这个方向投球的姿势。

小臂的痛感似乎减缓了一些，温时雾的后背靠着栏杆，慢慢站了起来。他闪身躲开了程青旭想要扶他的手：“腿没废。”

再抬眼望去，只见那个贺长舒已经从容的站了起来，漫不经心的掸了掸手上的灰。站稳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温时雾，也没有一丝一毫想走过来为他的行为道歉的意味，而是看向了在球场内的另一个男生。

温时雾能感觉得出来，后者的表情带有点心虚的意味。但是温时雾并不管这些，他只想要一个道歉。

温时雾站了几分钟，他们就对峙了几分钟。

最后温时雾实在等不住了。左边小臂的痛感一直不减，他知道这是自己应该回家处理伤口的时候了，也不知道伤的多重，但反正痛是蛮痛的。

他不知道球场上那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连一个理所当然的道歉都需要等，这种道歉，不要也罢。

他低声骂了句“艹”，然后收回视线，略显艰难的挎上保温杯：“我回去了，如果看到你小杨姐，带句话给她。”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又回头说了一句：“别送我。”这一句话阻拦了程青旭蠢蠢欲动的脚步。

温时雾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贺长舒一点点走近了那个他从爬起来一直盯到现在的男生。后者心虚的低下头，气势瞬间弱了一大半。

贺长舒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绊倒了这个男生。

“你！”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呢？”

被几个对方朋友推开的贺长舒也不恼，他后退半步，云淡风轻的开口：“当事人都没说什么呢，你们凑什么热闹——又是客客气气的请我来打球，又在球场上绊倒我，又当又立可不是什么好词啊。”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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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舒，这个名字的构成是不是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