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兴师问罪

周末，孟持之再次去了青镇，到达一枣客栈时，只有杨小杨在客栈里，见他来了，不待人问，杨小杨就说：

杨小杨“我舅舅去小石桥写生了。”

孟持之点头表示了解，去楼上放好东西，便出门寻人。

小石桥在镇子后方，一条清澈小河横在小镇和大净山之间，据说不可考年代的某位乡绅集资修筑了这座石桥以供来往人便利。

穿过小镇来到小石桥，孟持之一眼就看见薛以恒坐在小石桥桥脚边的一棵柳树下，拿着速写本，时不时抬头观察石桥，然后又低头画。

孟持之走过去，脚步轻轻地，站在柳树的枝干后看他用笔在世上绘出一座小桥。

五年没有动笔，任是天才也会手生，薛以恒改了几次，不管怎么该总觉得远近结构有问题，他有点烦躁，用橡皮在纸上把刚画好的部分擦掉，手没拿稳橡皮滚了出去，他转身去捡，一只手把橡皮递到他面前。

薛以恒“你怎么来了？”

他问孟持之，语气有些气闷。

孟持之“来散心。”

上次说观光，这次说散心，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

薛以恒“看来，警察工作压力很大啊，孟警官又要给人下套、又要跟踪，真是辛苦。”

孟持之“你都知道了。”

哼，他又不是白痴，那天从省美院回来，他就觉得不对劲，去问饶大叔，饶大叔把事情经过讲的一清二楚，原来都是孟持之在这搞鬼。

薛以恒“孟持之，你兵法学得不错啊。”

他冷冷笑道：

薛以恒“瞒天过海，李代桃僵。”

薛以恒“先给饶大叔透露我会画画，再把杨小杨诓走，最后我被顶上去，孟警官真厉害，平时没少实践吧。”

把速写本合上，装好笔，他站起来直视孟持之，面色冷峻，眼里隐约有怒气，

薛以恒“说吧，干嘛这么做。”

完了，彬彬小姐说的是对的，薛以恒不是傻子，这种言情小说里的桥段技巧对他没用，怎么办怎么办，孟持之很慌，而慌乱的人遇事一般有两种应对方式，一种是装傻充愣对付过去，还有一种是破罐破摔。

眼下的情况，装傻根本没有用，薛以恒用智商表明了自己对耍小聪明的态度——我不是傻子，对于给我下套自认为聪明的人感到十分厌恶。

那么，就只有一条路了。

孟持之“我很怀念。”

孟持之说。

什么？怀念什么？薛以恒不解。

他接着又说：

孟持之“怀念以前拿笔画画的薛以恒，那时候好像只要有一支笔，你就拥有全世界一样，你能画出世界上存在的，也能创造出自己世界里的独一无二。”

薛以恒“你……”

薛以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孟持之 “手上拿着笔的你，也让我觉得自己找到一条可以靠近你的路，可以通过你的画知道你的世界里是欢喜、遗憾，还是悲伤。”

孟持之“以前你仿过莫奈的一幅睡莲，明明用的都是粉、黄之类的暖色，我看了心里却有点难受，后来去问人才知道当时你养的宠物死了。”

孟持之 “你看，不管你心里的事藏得有多深，面上表现的多不在意，看你的画总能找到了解你、关心你的途径。”

孟持之 “而且，画画的你，真的很好看。”

他又补上一句，

孟持之“让人移不开眼睛。”

薛以恒“都五年了，你……”

他打断薛以恒满含深情地说：

孟持之“不过才五年，五年前，我喜欢你，现在，我还是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薛以恒把事前准备好的一肚子问责的话全忘到爪哇国去了，

薛以恒“你…你别转移话题，说到底，你给我下套了还跟踪我。”

孟持之“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对，我给你道歉。”

他一本正经给薛以恒道歉，并且深切反思，

孟持之“作为一名公职人员、人民警察，还作出这样知法犯法的行为，实在是给人民警察的形象抹黑，我回去一定好好反省，这次还请薛老板原谅，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这是什么？走“受害人”的路让“受害人”无路可走吗？

薛以恒“算了，不跟你计较，但是如果再有下次，你就滚出我的视线。”

孟持之“我保证。”

他拍胸脯，义正言辞道：

孟持之“再有下次，不用薛老板说，我自己收拾东西滚。”然后过一周再滚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