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篇：寤寐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转眼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过去了。

山间小路上，魏无羡笑着叫他看自己，就那么叫着。

“蓝湛，看我，快看我！”

就那么定格在这一刻。

仿佛永恒一般。

……

蓝忘机睁开那双淡如琉璃的眼眸时，枕边已是被泪浸得一片湿润。

梦醒了。他泪眼朦胧地想着。

也是。

怎么可能这么一直长眠下去啊。

——

下雪了。

空灵且优美的雪花从云缝中溢出来，轻轻洒之地面，天地间竟颇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灵动之美。

道旁，青松静立。

松叶已然被雪丝沾染润湿了，斜出的枝条倔强而固执地向周边蔓延。

微风阵阵，雪在风中摇曳着，飘飘悠悠。

地上铺满雪，遮盖住了泥土，大地也成白色的了。

他并无打伞，只是漫步于这天地间。

蓝忘机的足音没于细雪微风里。

云深不知处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朦朦胧胧的了，就连远处的山峦与房屋竟也云烟氤氲。

后山。

天光颇亮，一大群小兔子在一片白色的草地上嬉戏。

蓝忘机望着那些兔子，一阵恍惚。

“蓝湛，你看，它们好像很喜欢你呢。”

漂亮的嗓音在耳边回响。

一股无与伦比的难过涌上心头。

若是，若是他当初护好他，那如今又怎会……

蓝忘机闭上眼，忍住那阵泪意。

十三年了。

他回不来了。

在梦中，自己竟还欣喜若狂地以为，他真的舍得回来了。

终究还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冰晶般的泪珠滑落下脸颊，滴在地上，与雪融为一体。

这是梦。

就只是一个梦而已。

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胸口闷得慌，他没稳住心神，一步踩空，跌在草地上。

雪震了震，一下子散开来，又围拢上去，原来是那群小白兔。

他的泪止不住地流，几乎是视物不清了。

他就躺在那儿，闭上了眼。

十三年前的最痛的时候，又回来了。

假的。

骗人的。

全都是一个梦罢了。

“……蓝湛，蓝湛？蓝湛！蓝湛！！”

朦胧间，似乎有人在叫他。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天光。

蓝忘机偏了偏头，发现是一只小兔子。

浑身雪白，与其它小兔子并无异样。

可那只小兔子却兴奋地又叫了一声：“蓝湛！”

蓝忘机微眯眼。

又做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