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

Fir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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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像山峦一样压在乡野的上空，晴旷是平原，密云是沼泽，那么黑压压的乌云就是部落了吧。也许我们才是那地底的生物，渗透上面再榨干下面，如果世间路无法选择走中间，那么人间也不会是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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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感觉传入脑海，身体里的每个细胞开始活跃起来。有细细的电流通过全身，外耳道敏感地捕捉到关节碰撞的轻微声响，迅速传入内耳，再由神经传入中枢。顺着那刚刚搭起的基础，肌肤逐渐成形，最终以我的手指颤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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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概念是芯片传输在我脑海的大致内容。我第一次有了人类的生命迹象，能够获取外界刺激，以至于在睁开眼睛之前我就感受到了照射在我身上的蓝色光芒。事后我推测，一开始的感觉就是因为这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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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我睁开眼睛的同一时间，头顶固定着我肩颈的机械臂放开了我，固定脚踝的两个机械钳也缓缓张开。我踏在这台机器的底层，双眼可以迅速扫描眼前的所有事物。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大脑开始运作，不停地将概念传输进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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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对四周的一切都感到无比好奇的时候，头顶上传来冰冷的机械音，“R-A01，您好，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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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01，简称01，是我的序号名。我来自地底一个高级的研究所，是专门进行类人AI实验的。我是这一批AI中第一个成功的实验品，至于前缀，也许是创始人名字的缩写首字母（罗伯特，Rupe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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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的大脑开始输入关于我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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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的名称和诞生地，还有多条具体的身体构造与成分，我的基本个人信息。我细细扫描着每一条信息——名字，埃琳娜，性别，女，年龄，十八，身份，地球综合学院大一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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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信息录入系统，我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四周安装着一样的银色机器，每个机器中都有一个和人类外表一致的AI。他们齐刷刷地低着头，和我刚才并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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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又传来微凉的感觉，顺着手的轮廓传到手腕，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就是凉意吧，我这么想着，低下头望向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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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裸露在空气中，全身各处的肌肤看起来与寻常人类一致。我摸了摸头顶，发现一种物质从头皮中长了出来，是黑色的。至此，我才有了关于“毛发”和对这个世界初步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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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标明是类人AI，但AI的知识储备量很充足，在芯片最重要的区域中存储。而人类仍旧需要用真正的大脑来获取知识，对某些领域的了解比较受限。不过，人类毕竟是高等生命，他们制造出机器人的目的是为了帮助自身。他们拥有其他生物没有的高智商，反应力，灵活的双手和功能，这些也在AI身上体现了。但他们还有一样我们没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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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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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不仅仅指单纯的心情，他们能够对人或物产生感情，能够对外界因素产生的情绪影响做出调整，这些机器人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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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感情”的存在。和一般的AI一样，我们的使命就是帮助人类，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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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培养皿中冒着荧荧蓝光，略显诡异。安静的实验室中，似乎只有我一个人站在原地，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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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实验室的门轻轻开启，我感到皮肤紧绷起来，凉意在门打开那一刹那变得更加剧烈。一个人类走了进来，根据扫描结果，是一位女性，年龄大概在34岁左右。她微笑着——大脑录入“笑”这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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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1，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我是你们的女子导师——艾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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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伫立在更衣室的门前，光粒子迅速地透过我的身体，随即大门打开，整个过程仅仅0.1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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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将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灰色的铁柜，白色的吊灯，整齐折叠在长桌上的制服，桌下的皮鞋，配套的提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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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手，蓝色光粒子在我的掌心中汇聚成一串数字——0836。这是我的制服的号码，以及储物柜的序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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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循着一排排号码找到了属于我的制服，按照系统传来的命令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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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更衣镜前，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黑色的长发，海蓝色的眼睛，身着剪裁利落的黑色制服，佩戴着银色的胸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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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表看起来与平常人类无异，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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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桌上的提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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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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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弗里先是把我带到了一个类似大厅一样的地方，要我花时间熟悉这里。不出所料，她给我布置了一项在我看来很新奇的任务——观察人类，了解他们的世界，辅助他们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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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可以进行对人对物的扫描分析，能够精确到组成部分。怀着对这个世界以及人类的好奇，我接下了这一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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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份是地球综合学院的大一新生，几天后就要去参加迎新会。而我可以利用这几天的时间，熟悉人类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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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理好衣服，迈步走出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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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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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熟练地操纵着计算机，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我已经学会了系统高级操作和系统的制作，接下来就要在电脑上放一个秘密档案，用来存放人物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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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直到现在，我仍未了解这项任务的真实目的。但我本能地不去过问，毕竟AI的任务就是辅助人类。我想这项任务之所以让我观察人类，也许是为了深入地了解他们，以达到更好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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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弗里导师是一位很有经验的女教授，她在初代AI芯片的基础上做了改良，使得新版AI的语言和学习系统都更完善优秀。我体内的芯片，就是她改良过后的最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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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我曾表示惊异，她只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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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过头望着艾弗里导师。她有一头棕发，身材纤瘦，一双漂亮的紫瞳。她的脸似乎总是呈现一种安详柔和的状态，眼角已微现细纹——显然与她科研巨人的身份相配，她自己也承认由于太投入工作，常常凌晨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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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不上美人，但很有魅力。这是我对她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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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弗里静静地凝视着我，露出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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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她这个表情。每到这时，她脸上那种特有的恬静光芒就显现出来，淡淡的，却有一种让人心醉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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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弗里朝我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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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琳娜，这是新生资料，包括人类和AI。你可以打开看看，简单了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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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文件。文件交代了他们的基础资料和照片，名字，年龄，爱好，奖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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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页一页翻看着，有的是笑容明媚的漂亮女生，还有戴着眼镜的文艺青年，娇小腼腆的姑娘，阳光帅气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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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个女孩子出现在我面前时，我骤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拥有橙色长发的女生，皮肤白里透红，一双澄澈的眸子，五官端正，是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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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和前面的女生们不同，她散发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表情却很严肃，造成一种反差感。她很瘦，穿着制服端正地站在那里的模样却格外动人。她的美不张扬，不妖艳，英气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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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里的她由里到外散发出自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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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看了她的奖项一栏，果然，数不胜数。几乎各种领域都有涉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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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生绝对不简单，一定极为优秀。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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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我才知道，这些奖项都是为顶尖人才设置的。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真正地认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