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章 圣女的名字（下）

“她与你说了什么话？”问话的是沈墨，聪明如他，自然是看明白了这两人虽然没有开口却能互相沟通。

圣女依旧抬起那双清澈纯洁的眼睛看向沈默，缓缓开口：“她说，让我跟着你们。”

“姑娘，可否请你帮我照顾圣女，我不求她富贵繁华一生，只求她能像个寻常女子一样生活。”

韩云念耳边忽然传来圣姑嘱托一般的话，这番话让她意识到什么，立刻反驳：“圣女生活早就和寻常人脱轨，想让她恢复常人的生活可是个费时间的活，我没那么多耐心，不想带一个大龄小孩。”

对于照顾圣女这样的差事，她还不想揽下，即便圣女无辜，但她又不是烂好人，什么好事都要做。

韩云念忽然的话引来苏霓裳的侧目，四处张望，猜不透她这是在和谁说话。

楚凌绝从韩云念的话里已经猜出了圣姑的意图，冷着眸子警惕着圣女。

“我想你早就猜到了，圣女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照顾她了。”圣姑似乎没有听到韩云念的拒绝一般，自顾自地继续述说着。

“你明知留下肯定会被怀疑，当时为什么不跟着圣女一起逃走？”韩云念皱眉质问，她不喜欢这样将属于自己的责任丢给别人的方式，若是真的爱她就应该陪着她，而不是让她独自生活。

“我身为被选中的圣女，此生都是为北掖而活。不得已毁了祭祀是我该受的惩罚，在决定让你代替圣女的那一刻我的结局就注定了。我也不愿背负着背弃自己的国家而苟且偷生，此生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圣女。”

圣姑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虽然隔着遥远的距离，但韩云念感觉她在哭，因为她在与自己的女儿做最后的诀别。

“放不下使命，那你就能放得下自己的女儿？”韩云念看了眼依旧懵懂的圣女，似乎她听不到圣姑和自己说的话。

“对不起，请代我转告她，她名唤思洪，姓季。”

现在对于她而言，已没有别的选择。太子认定了自己勾结外敌，要是自己再逃走，只会更加坐实了这个罪名。

显然，她并没有想通，即便她不逃走，这个罪名也不会因为她的死而洗清。

韩云念眉头一皱，只见原本还抬起头看向她们的圣姑缓缓垂下头，直到无力地耷拉着。

大概是感应到圣姑的气息消失了，圣女少见地盯着那个地方，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似乎有一种叫难过的神色。

“季思洪，这个名字，”韩云念重复着这个名字，她也说不出心里是怎样的情绪，圣姑与她非亲非故，谈不上很难过，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认识的人离开，她的心也非铁石心肠到无动于衷。

“没事的，她做了她的选择。”楚凌绝牵起云念的手安慰着，即便没有听到圣姑的话，从云念的回答和圣姑的反应也明了几分。

“她不应该把圣女托付给我，姬如玉比我更适合照顾她。”韩云念转头看向一直默默站在他们身后的姬如玉，天师门这样具有包容性的地方也许是圣女的好去处。

后者对于韩云念的提议并不认可：“云儿，我也不擅长照顾人。”他想照顾的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我会照顾她的。”一直没有说话的沈默忽然开了口，因为他不想让她觉得无处可去。

沈默的话让韩云念都惊讶了，一向不问世事的他居然会主动去照顾圣女。

而作为当事人的圣女似乎不太能明白她们话里的含义，依旧盯着圣姑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