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宁音公主（下）

“儿臣就谢过父皇了。”宁音公主低头行礼，低头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韩落落，我就看看你这戏怎么演下去。

小蝶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把琵琶：“王妃，小蝶为您寻了一把琵琶。”

韩云念对这琵琶充满好奇：“小蝶，难道你也会隔空取物，还是说，这是你一早就准备好的？”

“王妃别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现在大家都看着您呢。”小蝶垂着头催促道。

韩云念一抬头，才看到宁音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连楚宸泽的眼里都有一丝好奇。殿中看客唯有一人特别兴奋，还冲韩云念挥手，不用想也知道是苏霓裳，只见她兴奋地说着什么，隔的太远听不清，看口型应该是“我看好你”之类的。

“今日既是宁音公主生辰，本王妃就为公主弹上一曲，祝公主早日觅得良人。”韩云念款款起身，抱着琵琶走到了殿中向楚皇行了礼。

“宁音先谢过平王妃了。”宁音适时表现自己的礼貌，嘴角的笑容却有几分轻蔑。

韩云念示意小蝶把凳子摆在楚宸泽桌前，后者愣了愣看了看楚宸泽旋即开心地放下凳子。而韩云念知晓她误会了却不想解释什么，这首曲子就当是为他弹的吧，侧着头调音的时候，韩云念看到正在盯着自己的楚凌绝。

小蝶开开心心地退下：王妃这是开窍了？打算讨好王爷？嘻嘻。

“平王妃快开始吧，宁音都等不及了。”宁音催促到，这韩落落样子倒是做的足，不过乡野丫头，哪里学过什么琵琶？

韩云念看着那张同记忆中无异的容颜悠悠开口：

拈杯酒眯着眼，说专心看人间

看长安建安与潘安，都想沾一沾

那一模一样的眉眼让她思绪万千。

那时，你总喜欢品着茶听我弹曲子。

也像这般，你眉眼带笑，说我是这世上你最爱的人。

彼时，我总不信，笑问你爱情能有多深。

断没想——

每每想到此处总是心痛难忍，韩云念低下头，不让眼泪流出。

这曲子为何如此悲伤？楚凌绝的目光在韩云念身上没有挪动，她的眸子似有千言万语，在她低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光，心也跟着抽疼起来。

而这两人的互动早让楚宸泽黑了脸：韩落落，难道你以前就与凌绝认识？

小蝶捂着眼睛不忍直视：王妃，是小蝶无知了，您是在作死的边缘越走越远。

一曲结束后，韩云念才抬起头，最近，她太容易陷入回忆里无法自拔了。

“这般脱俗的曲子哀家闻所未闻，听来似有几分看破红尘之意。”太后最先开了口，这首曲子旋律独特不似那些伶人所唱的曲子，却又温婉动人。

“平王妃，这曲子是何人所做？”楚皇都有些好奇了，这样的曲子为何从未听过？

“回皇上，是臣妾偶然听的，并不知晓作曲之人。”韩云念并不打算说的太多，免得他们追问起来不好解释。

“这曲子可有名字？”太后追问道，这样的曲子该留下以便传唱。

“《人间不值得》。”这是她那段时间尤为喜欢的曲子，人间诸多不称意，果然不值得。

“人间不值得，是呀，不值得，唱的好。”太后拍着扶手赞叹，这曲子让她想起了过去的日子。

没想到韩落落居然有这一手。宁音眼神变得犀利：“平王妃，您的曲子虽然好听，可也太悲伤了吧，今日是宁音的生辰。”

“我没开心的事，开心不起来。”韩云念忍不住又看了楚凌绝一眼，后者别开了脸。他虽然看着自己，可那眼神里全是陌生。果然，是我想多了吧。

“宁音公主，平王妃已经为你演奏了，就不要再刻意刁难了。”楚凌绝自然看得出宁音今日是在找茬，忍不住开口。

“四哥，平皇叔都没说话，你为何要帮着平王妃？”宁音将矛头对准楚凌绝：刚刚四哥的眼神一直在韩落落身上，难不成是喜欢了？这下好玩了。

“宁音公主，论辈分，平王妃也是你的长辈。”楚凌绝眉头一皱，宁音这般胡搅蛮缠是为何？

“确实如此呀，平王妃是平皇叔的正妃，也是四哥的长辈呢。”宁音言辞犀利，提醒着楚凌绝不该对自己的婶婶有非分之想。

“好了，宁音，你也不要捉弄平王妃了。”楚皇听得宁音说的越来越过分出声制止。

“看来宁音公主还是有些孩子脾性呢，甚是可爱。”戚皇后捂着嘴轻笑，这宁音做事鲁莽，迟早要惹怒皇上。

“还望平王恕罪，宁音只是年纪小。”婉贵妃见皇上有些生气，赶紧解释。

楚宸泽全程没有说过话，似乎并不在意。楚皇看了身旁的太监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宴会继续。”

殿内歌舞升平，刚刚的事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

“本王倒不知，王妃擅琴。”楚宸泽玩味的眼光落在韩云念身上。

“不是你不知，而是我从没告诉你。”大抵觉得和楚宸泽斗嘴也很无聊，韩云念忽然觉得很累很累。

楚宸泽没想到她居然能好好地同自己说话，而且，她今日为何让人觉得心疼？视线瞟到坐在下方正在和官员们交谈甚欢的韩哲瀚，不对，就算韩落落将养在老家，也是韩相的人，说不定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想到这种可能，楚宸泽的语气都冷了几分：“王妃好手段。”

“随你怎么说吧，”韩云念完全没听明白楚宸泽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出去走走，这里太闷了。”

韩云念失魂落魄地起身离席，邻座的楚凌绝虽然盯着另一处，却感觉到她的离开。

小蝶看着她的背影暗自叹气：你们不要以为我又要拦我家王妃了，明眼人都看出来不对劲了，我当然不会去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