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殿下,民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个衣着富丽却又有些凌乱的妇人跪在地上,被榻上坐着的男人从内而外散发的威压吓得连连磕头,头上的饰品随着脑袋上下乱动而东倒西歪,画面极其不和谐。
“再把她送进去。”
谢凛处事不惊地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敲着桌子,头也不抬道。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那个鬼地方!”
妇人几乎是吼着说的,像个疯子似的摇摆着手臂。
“最后一次,你丈夫是谁?”
男人语气依旧是那么的平淡,可一种怒气却直冲妇人心里。
尽管如此,那妇人仅仅是不敢再吵闹,吓得瑟瑟发抖,白着脸,还是没有说。
谢凛似是不耐烦了,冷若冰霜的脸上挑了挑眉,“凌风。”
“属下在。”
一名暗卫不知何时突然出现。
“把她的皮扒了后,肉也煮了,一并送给右丞,记住,肉送到后要热的,右丞大人不大喜欢吃冷食。”
语气仍是平平淡淡、不紧不慢,好似此事与他没有一毫关系,甚至是家常便饭,但让人不敢不相信他所说的是真的,看向地上的女人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若是那妇人仍是不知好歹,他真的会这么做,这个女人不过是右丞贪污国库和境外贡品的额外证据罢了,有或无都无所谓。
凌风没有过多表情,应了一声“是”,随即便走向地上狼狈不堪的妇人。
那妇人闻言便惊恐万分,立刻再次磕了几个响头,渐渐眉心中间多了一点血迹,边磕边道:“别,不要,我说,我说!”
凌风停了下来。
谢凛闻言没有言语,抬眸,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妇人。
“赵立,赵立他的确是我的丈夫,也给过我很多财宝,没错。可,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北洲的宰相啊!”
这话几乎是那妇人颤抖着说出来的。
“凌风,还要记得将她儿子的皮也一并扒了,肉拿去喂狗。”
塌上的男人闻言立刻道,眉间的冷意瞬间聚集起来,让人见了如深处寒冰地狱般寒冷不堪。
“不,不要!求你不要动轩儿!他是无辜的啊!我说实话,我说实话!”
妇人顿时疯狂起来,嘴唇直哆嗦,见凌风再次停止了动作后,便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而后张开,眼神渐渐空洞起来,“是不是我说了后,你们就会放了我和轩儿?”
男人闻言,“酌情考虑。”
“好,我说。赵立五年前就娶了我,我们在幽洲生下了轩儿,但他很快就回北洲了,说是因舍不得我们母子,所以常常派人送东西来,还,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件,可是,可是我一点都不稀罕啊,他要是真心想念我和轩儿,怎么会不亲自来看我们?”
妇人说着,掐着的手指渐渐泛白。
“在哪?”
谢凛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仍是波澜不惊。
妇人闻言没有反应过来,而后才知他指的是那些财物,便怏怏道:“在宅子里的地下室……”
紧接着,一声轰动响彻了整个赵宅。
北洲右丞贪污五洲国库一事,便就此告一段落,赵立与方才那妇人及两人的儿子三三被关进大牢,不久后便要处斩。
然而,仅仅在幽州缴获的金银珠宝折算成现钱便足足有一万余两,而在北洲的贪污所得的财产即有十万两不止。
北盛帝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右丞赵立自然而然的正在大牢里关着。
赵立能顺利登上右丞之位也算是花尽了心思,可却只因一时疏忽被人抓了把柄,才得以沦落到这种地步,果真是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自此以后,北盛帝才开始对一些即将“功高盖主”的官防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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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陛下传旨让您尽快回去。”
一名紫衣侍卫进门后恭恭敬敬拱手道。
“嗯。”
屋里的男人闻言没有任何表情,启唇淡淡道。
“殿下可要备马车?”
“不必,退下罢。”
侍卫闻言便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说话的男人不一会儿也慢步出门,一身黑衣,背着手望着屋外的天空,眼里透着的是精明无比而又深邃的光。
男人身形颀长,这张脸面如冠玉,俊美无俦,白皙的脸庞甚至没有任何瑕疵,好似工匠精心打磨般棱角分明,若是忽略掉他身上天生带有的戾气,再看向那双看似多情的桃花眼便会觉得自己已经沦陷,即便是远远地望一眼便移不开眼。
可谢凛身上的强大威压却无法让人忽略不计,眼睛的表面与黑色的眼眸散发出的气质恰恰相反,一个是多情勾人,一个是无情静肃。
只是,那张精致的脸庞上唯独少了应有的笑容,他若是笑起来,定会是美的不可方物。
他站在那里,人远远地看到他便可感受到那股令人透不过气来的威压,似乎世界都是为他精心准备的。
天生的帝王气概,绝美的精致容颜。
令所有人都既移不开眼,又不敢再多看一眼。
-
天晴了。
骏马飞驰的声音渐渐在林子里荡开来,踏在落叶和泥土上沙沙作响,还伴随着几声鸟叫。
男人骑在马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若是紧盯着那张脸便只觉一阵寒意袭来。
不知为何,马蹄声突然停在一棵树下。
一团小小的东西蜷缩在马蹄前,好似只要他向前再骑一步便能将地上的小东西碾得粉身碎骨——不过小东西似乎软得如没有骨头般。
是个小女孩,只是浑身脏兮兮的,谢凛嫌弃地皱皱眉。
但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他此时却破天荒地下了马,伸手探了探小家伙的鼻息。
有点弱,不过好在还有气。
男人此时的神情仍是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了小家伙的面庞,用指腹弹开她脸上的污泥和雨水,女孩感受到一点冰凉在自己脸上游动,不禁睫毛微颤。
污泥渐渐被挑干净,除去残留的一些,便可从透过树荫照在她脸上的光看出她的相貌。
沈欢的眼睛紧紧闭着,睫毛长长的像瀑布一般倾泻在淡粉色的眼皮上,让人很想知道这样一双眼睛的眸子会有多美。
她的皮肤很白,微微的泥土沾在脸上都显得极其刺眼,肉肉的脸蛋却不显得胖,双颊也有些红红的,煞是可爱,但很烫。
红润的小嘴虽有点干巴巴,却还是吸引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她像位初到人间的仙子,一尘不染的美丽,又如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魔,吸引着人向犯罪的边缘试探。
仅仅是一张脸的轮廓,便美的令人窒息,好好打扮一下,不知会美成什么样。
只是淡紫色的襦裙上沾满了湿乎乎的泥土,显得她格外狼狈,却不令人讨厌,反而衬得人我见犹怜,就连有严重洁癖的谢凛都没怎么嫌弃。
谢凛一张脸上仍是毫无波澜,心却不由得微微一颤,他并非没见过美人,但眼下的女孩却美得不像话,且明明只是个黄毛丫头。
这令人不敢想象她长大后会有多美。
当指腹划到沈欢的额头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女孩的额头滚烫,似要着火了般。
随即,他便不顾她身上有多脏,鬼使神差地将她抱了起来。
果不其然,很软。
似乎是因为保持蜷缩的姿势太久,而因忽然被人抱起而感到一丝不适,女孩无力地挣了挣,最后软糯糯地“唔”了一声。
感觉怀里的小东西悄悄翻了个身,小手还老老实实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料,谢凛皱了皱眉。
他这时在想,若救了她的人换成别人,她是不是也会如此亲昵。
自然是的,不过他并不想承认。
不过这一抱,他竟舍不得放开了。
这个小东西真的很软,还浑身散发着含杂着水汽味的香甜,他从来没有碰过这么软的东西,也没闻过这么甜美自然的香气。
果然,他没有放开她,而是再次攀上了马。
怀里的温香软玉再次动了动,谢凛坐好后一手拉起马鞭,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的头紧贴着自己的胸口,生怕她会丢掉般搂得紧紧的,下方传来的一阵清香让他忍不住直打颤,很香,带着点奶味和花味,与宫里女人们涂抹的胭脂气味截然不同。
他突然很想占有她,从身到心。
紧接着骑了不到一里,怀里软绵绵的小东西或许是受不了颠簸,不适地挣了起来,小嘴里不停轻声喊着痛。
“哪里痛?”
谢凛瞬间心一软,不由得停了下来,语气竟没有透露一丝往常的冰冷,温柔不期而至,下巴轻轻靠在她的脑袋上,想等待她的答复。
而女孩仍是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料,只是神情看起来轻松了许多,嘴里难受的呢喃也没有了,静静一看,又成了一副画着仙女的画。
谢凛见状,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