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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芸不知道该如何，她傻傻地跟上那个人，尽量在发出声音。

那人终于注意到黎芸的不寻常了，他也不再管，全心应敌。

黎芸好不容易挣扎着出了点声，却淹没在打杀中。

那些血溅不到她身上，溅在眼前人的身上。

黎芸终于能说话了，她使劲地喊，“错了！”

那听起来不像错了，像嘶吼，那人抽空看了她一眼，又应付眼前的长矛去了。

黎芸的喉管仿佛破碎了，她不停地咳，疼痛从喉管蔓延她的大脑，她咳得眼前开始模糊，她还在咳。

像是在拿命咳，像是把五脏六腑咳出来，她听不见声音了，只一会儿也看不见了。

黎芸再睁开眼，她还躺在战场上，厚重的薄雾里，她与这片土地格格不入，一身干净，是这片唯一没有满是暗红色的人。

很快，有脚步声在靠近，清理战场的兵卒到了她附近。

他们还拿着剑拿着茅，那上面竟然还带着血，是流动的新鲜的血。

这些兵卒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活命的机会。

黎芸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她忽然恍惚地想起战场杀人的恐惧，那些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磕碎骨头的声音。

这里无数孤魂在哀泣，还有，死不瞑目的眼睛在盯着她，为什么你没救我们？你明明都知道了。

可黎芸是一只鬼，她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姑娘，你还在呢？”

黎芸颤着睫毛，她眼里被水遮了，四周的雾气也遮着，那么一个大活人站她面前也不太看的清。

她嗓子又干又疼，她尽力发出声音，“水。”把眼里的泪水收了回去才看清面前的人。

一看就是个憨厚的样。

人听清了，迅速解开睡袋，擦了擦口子，才给黎芸。

喝几口水舒服多了，虽然疼但黎芸顾不上。

“他们不想开战，他们想与你们……”

黎芸猛咳了几下，又灌几口水，“谈判。”

黎芸觉得自己还是晕晕乎乎的，索性闭上眼，跌进人怀里，她打算赖上这个人一阵子。

那人手忙脚乱的，“姑娘啊，我这……我我，带你回进城。”

那人带着黎芸蹭别人家的马车进城，带着她寻了家客栈。

他把黎芸放在客栈的的屋里，他又在门口传小二去拿点纸笔来。

听出来黎芸说话不方便，他便要来纸笔，还点了碗菜粥。

黎芸自己睁眼坐起来，示意那人把纸笔拿来。

他看了看黎芸笑着说，“姑娘来桌上写吧。”

黎芸犯懒，磨磨蹭蹭地去凳子那坐下。

她本来想写探子的事，一顿笔，改问面前人的身份。

正巧粥送来了，他边去接边说，“这说不得，不过姑娘放心写，有什么内幕只管写下来，我在军中说得上话。”

说得上话的会去战场收拾？够亲民的。

黎芸改问，什么职阶？

“说不得。”

一问三不知，得嘞，黎芸直接写探子的事了，反正她又不是说不得。

那人撑着桌子，凝视着纸上的事，开口却是，“姑娘非凡啊，这手字写的……”

黎芸疑惑看他。

他点点头，“嗯……属实认不来啊。”

黎芸觉得她在看一个死人。

她笔一搁，喝粥去了。

爱认不认去吧，反正仗都快打完了。

他苦笑着，拿起纸，好言好语地对黎芸说，“真不是不给姑娘面子，这，是我愚钝，还得请姑娘多劳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