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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瓶邪之烟花易冷

吴邪又开始发高烧了。

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零零星星的雨滴打在玻璃上,春寒料峭。那股子冷意从窗子的缝隙里钻了进来,笼得人心头发潮。

他的身子烧得滚烫,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摧枯拉朽的扩散。肺部仿佛被一根生锈的铁钉穿过去,刺痛感一点点的在胸腔里汹涌弥漫。

他意识昏沉的费力抬起头来看了看守在身旁的张起灵。那人从接到电话知道他病了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赴过来,目不交睫的悉心照料了整整三天。在看到自己吃了药昏昏入睡之后,强烈的困倦感终于席卷而来,他伏在吴邪床边,也陷入了梦乡。

熟悉的憋闷感又一次卷土重来,吴邪竭力压抑着,不敢咳出声来。那人就趴在自己身边,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依然紧蹙着,疲倦不堪的脸颊上带着极深的忧虑,让吴邪看得心里隐隐生疼。

灼热和疼痛如同跗骨之蛆,一刻也不肯停止对他的折磨,吴邪无助的死死摁压着疼痛不止的胸口,费劲的哆哆嗦嗦的吸气,呼气。苍白的脸庞上又一次浮起病态的红晕,胸膛剧烈起伏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了出来,亮晶晶的覆盖在了他憔悴不堪的脸庞上。

喉头的咳意越来越难以控制,吴邪用汗津津的手将被角咬在了自己嘴里,簌簌的冷汗滚落进了雪白的枕头上,濡湿了一大片。

他忍得太辛苦,肺叶里的憋闷感无法宣泄出来,难受得额角的青筋都暴出来。吴邪像个虾米一样佝偻着身体,急促的喘息声悉数压抑进了咬在唇齿之间被子里。他舍不得吵醒 ,身边那个因为自己而累得疲倦不堪的人。

夜班查房的小护士摁亮了病房里的日光灯,白花花的灯光将吴邪满脸莹白的冷汗映照得分外刺眼。小姑娘一眼就发现了吴邪的异常,急忙走到他床边,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惊讶的说:“怎么那么烫?”

灯光亮起来那一刻,张起灵就被惊醒了。毕竟陪着熬了那么几天,困倦至极的身体一时间尚未完全恢复过来,他的目光还有些迷蒙,但在听到小护士的话语之后,一个激灵,就瞬间彻底清醒过来。

他现在才看见了吴邪满脸的汗水和痛楚不堪的神情,顿时愧疚得心如刀绞。

“很难受吗?为什么不叫醒我?”他抚摸着那人汗津津的额头,又急又痛的问道。

强自忍耐了那么久的咳意在这一刻终于全面爆发出来,肺部憋闷得像是要炸开一样,吴邪伏在床沿掏心挖肺的激烈咳了起来,手下的被褥都被抓得凌乱不堪。

憋闷了半天的这口浊气,此刻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这一咳起来,简直势不可挡,根本就无法停下来。吴邪的整张脸涨得通红,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竟是咳到天旋地转的地步。

张起灵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冷峻淡定,那一声声剧咳,仿佛把他的肺部也扎出了一个个透明窟窿似的。他动作轻柔的托起吴邪的身子,让他倚靠在自己怀里,一边用手抚按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一边抬起头来对小护士吼了一句:“快去叫医生来!”

睡意朦胧的值班大夫系着衣扣走进了病房,看到温度计上那个明晃晃的39.5度,蹙着眉头用听诊器在吴邪的胸口听了一会,回头吩咐小护士“静脉滴注利巴韦林和清开灵,肌肉注射退热剂。”

小护士急忙出去配药,吴邪倚靠在张起灵怀里浑身都是虚汗。他还是咳的很厉害,湿冷的手指近乎痉挛的攥着张起灵的手,摧枯拉朽的喘得全身都在发抖。

“他的体温为什么会那么高?”张起灵的手一直不停的在吴邪的胸口替他顺着气,眼看那人半阖着眼帘难受得满头满脸都是冷汗,他的声音里都是无法抑制的担忧。

医生翻了翻挂在床头的病例本,然后语气平淡的说:“看胸片,他肺上有炎症,发热是很常见的现象。具体情况,要等明天的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目前只能给他进行消炎降温处理,别的,也没有没有办法。”

“他咳得那么难受,有没有什么办法?”张起灵抬起头来望着大夫,眼眸里都是痛楚的祈求。

大夫将听诊器取了下来,回头对走进病房的小护士交代:“再给他吸个雾化吧。”

吴邪侧躺在床上,一名小护士掀开他的衣服,尖锐的针头刺穿他的肌肉,将冰凉的退烧药液注射进了他的体中。

雾化器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嘈杂的声响,张起灵将他揽在自己怀里,看着那些氤氲的雾汽通过管子吸入了吴邪的呼吸道里去,他的咳嗽开始有所缓解,但那灼热的体温,却始终没能降下去。

吊瓶里的药水已经输了一大半,他却仍然没有退烧。医生进来看了看几次,护士也是过不了多久,就进来测一次体温,每次都还是39.5,39.5……

吴邪的嘴唇因为高热,已经苍白得起了皮,双颊却一直都是一种病态的潮红。张起灵抱着他,隔着衣服都可以体验到那骇人的体温。磨人的咳嗽倒是停止了,这高温却抽走了吴邪身上所有的精神,他一口一口的喘着气,眼帘低垂着,似乎连睁开眼睛的那一点力气都消耗殆尽了。

“想不想喝点水?”张起灵抚摸着他湿透了的细碎刘海,轻声细语的问他。

吴邪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强撑着睁开眼睛看了看支架上的输液瓶,哑着嗓子低弱的说了一句:“怎么还没有输完……”

他的神情带着显而易见的困乏与无力,张起灵忧心忡忡的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轻言细语的说:“你好好睡一会,有我看着呢,放心。”

他扶着他轻轻的躺下,将被子替他盖好。谁知吴邪只睡了一小会,就睁开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张起灵扶住他,急切的问。

吴邪的粗重急促的喘息声仿佛一台破旧的老风箱,支离破碎得令人听着就难受。他一边喘,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我躺着……喘不上气来……”

张起灵突然觉得心里酸涩得不行。他伸出手把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那人清瘦得肩胛骨都突了出来。他慢慢的抱紧了他,炙热的呼吸扫在他的脖颈处,吴邪的头软软的倚靠在了他的肩头,呼吸里还在带着剧烈的喘。张起灵伸出手来,慢慢的拍着他的背,动作轻柔的仿佛那人是一只脆弱的琉璃,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把他弄碎了一样。

“睡吧,醒过来,一切就会好起来的……”他对着他的耳畔,无比温柔的说道。

“嗯……”吴邪轻轻的回应了一声,长长的睫毛仿佛一片柔软的羽毛,轻飘飘的覆盖下来,他靠在他的怀里,急促的喘息的声音慢慢低弱下去,折腾了那么久,终于疲倦的睡着了。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下了一夜的雨,总算是停止了。淡淡的金色照进了病房里,清晨的风略带凉意,却吹送进来馥郁的花香。他安静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入睡,细碎的额发软软的拂在他的脸上,四下皆是安静,流光无声一样。

张起灵抱着他,一动也不想动。那人清秀的脸庞就像一轮皎洁的新月,叫人恋恋不舍。他活了那么多年,无数的时光,流水一般的淌了过去,本也没有什么可惋惜的。然而在此时此刻,却令他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珍贵。

那人就静静的倚靠在他的怀里,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轻颤,那颤动一直拨到了人心底去,叫他心疼。他抱着他,紧紧的抱着,仿佛想就这样和他一直坐到天长地久,一直陪着他到地老天荒。

窗外树间,有只鸟儿在那里婉转轻啼,一声迭一声的,直叫得他耳中嗡嗡起了耳鸣,心里空荡荡的,失魂落魄了一般。

今天,就是出检查结果的日子了。

吴邪的命运,究竟会是怎样的?一想到这个,就令他揪心不已。

时间咔嚓咔嚓的慢慢走着,心里的惶恐与不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让人窒息。

药液终于输完了,小护士进来拔针的动作惊醒了吴邪的沉睡,他迷茫的睁开眼睛看了看,一只手就轻柔的将他的头按进了自己的怀抱里,耳边响起那人低沉清冷的声音:“别管这些,你睡你的……”

吴邪愣了愣,他的脸贴在那人胸膛上,砰砰的心跳,仿佛是这世间最令人心安的声音。唇角情不自禁的弯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仿佛是湖畔的涟漪,被春风吹皱之后,一圈一圈地荡漾了开去。

如果,以后的时光,也能和你这样紧紧相依,该有多好……

护士再一次给他量了一次体温,万幸的是,烧终于退了。

小姑娘正在收拾着输液瓶和支架,胖子就提着早餐走了进来。

鉴于吴邪需要补充营养,胖子和张起灵就做了分工。他每天负责采购各种食材,在家熬炖补品,送到医院来给吴邪调理身体。而张起灵,则每日寸步不离的守护着他身边,悉心的照料他的一切。

想不到时隔多年,铁三角重新聚在了一起,却会是因为吴邪的一场病。

烧退了,红晕散去,吴邪那脸色就惨淡得像一张揉皱的白纸。胖子看见张起灵用手替他按压着针眼,就奇怪的问:“这是咋啦?怎么半夜三更的还输液?”

吴邪笑了笑,看上去还是没有精神,声音低哑的说:“没什么,就是有点发烧了。”

“啊?又发热了?”胖子担忧的走上来摸了摸他的额头,问:“现在怎么样?还热吗?脸色那么差,是不是很难受啊?”

“没事了,烧已经退了。”吴邪转移话题道:“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因为医生嘱咐过,他可以吃流食,胖子就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各式各样的滋补汤水和药粥。什么鸽子汤,熊胆粥……那味道让吴邪闻着就没有胃口。但胖子执意让他喝下去,说这些东西对他的身体都是大有益处的。吴邪不忍拒绝,也知道他是一片好心,可就是很难吃,每次吃东西就跟吃药一样痛苦。

“今天是正宗的野山参熬粥。”胖子献宝似的把粥碗放在了吴邪床边的小桌子上,掏出小勺搅了搅,兴高采烈的说:“这野山参可难买到,今天在市场上碰巧遇到一个老乡刚从山里挖来卖,新鲜着呢!我告诉你,天真,你可算是有口福啦!”

吴邪一听就头疼,知道这东西很补,可是味道太怪了,简直闻着就想吐。他面有难色的抬起头来,求助似的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张起灵,谁知那人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转过头去,完全无视他的祈求。

胖子灼灼的目光仿佛世上最严厉的监视器,一错不落的盯在吴邪的脸上。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跟吞苦药一样,皱着眉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往下咽。

“哎,这就对了嘛。多吃一点,这身体就能早一点好起来了。”胖子眉开眼笑的望着愁眉苦脸的吴邪,笑得像一个操碎心的老母亲。

天空放晴,雨水将院子里的树叶洗得油亮油亮的,映在窗前,仿佛盈盈生碧。可惜的是那一树一树的桃花却禁不住这一夜的风雨,花落知多少。

张起灵伫立在窗前,默默的看着楼下那落红满地,眼里竟是浮出了隐隐的忧虑。

胖子也走到了窗边,回头看了看正在满面愁容吃着粥的吴邪,压低了嗓音问:“检查结果拿到了吗?”

张起灵摇了摇头,闷闷的说:“住院病人的检查结果,都是直接送到科室里来给医生的,我们没有看到。”

“天真……”胖子犹豫了一会,脸上的神色异乎寻常的郑重起来,声音下意识的都有些颤抖“不会有事吧……”

“不会!”张起灵立即斩钉截铁的说:“有我在,就不会允许他有事!”

胖子张了张嘴,本来想说,生死这事,哪里是人力可以掌控的,但转念一想,这话太不吉利,就急忙把它咬碎在了唇齿里,想都不敢再去想。

对,天真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样的噩运,怎么也不应该降临到他的身上。

他那么年轻,待人那么好,那么真诚。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即便是下墓,也对每一个逝者存着一份敬畏与怜悯,从来不肯坏了规矩。

这样好的一个人,老天,不会那么残忍的,对不对?

正在这样想着,门突然打开了,吴二百,陈教授,还有刘大夫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病房,无端的卷进来一股侵骨的寒气。

病房里的三个人怔怔望着这一行人,仿佛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

吴邪把小勺放进了粥碗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吴二白,唇际泛出了一抹宁静温和的笑意。那眼中闪烁着的熠熠光辉,竟似有一簇簇的烟火,在他的眸中点燃。

他缓缓的开了口,那声音,居然平静淡定的没有一丝波澜。

“二叔,我的检查结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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