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没有回头

如果再给白轩曜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绝对不会在那一天说出这个提议。尽管知道如果没有这个提议，事实也照样如此。

但至少⋯⋯可以让这美好的时光，久一点，再久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看见唐晓翼从单杠上摔下来失去意识，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在短短3秒钟之内迅速恢复了冷静，眯起一双银白色的眼睛，在一群六神无主的同学之中走上前去，熟练地进行急救措施，并让带了手机的同学打急救电话。

她不是专业学医的，但平常查案总是了解不少。看得出来唐晓翼不是因为从单杠上摔下来才失去了意识，而且⋯⋯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从单杠上摔了下来。这种情况她应付不了。

很快就有救护人员过来把唐晓翼抬上救护车，送去医院。

然后，这个午后发生的一切，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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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白轩曜去医院探望唐晓翼。

那时唐晓翼还未醒。

她从前台到护士站那里得知，唐晓翼患有卢伽雷氏症。

那是一种家族遗传的疾病，患者会在数年内逐渐失去行动能力，先是手脚不能动弹，再是全身瘫痪，直至呼吸系统受到侵害，就会失去生命。整个发病过程，就好像身体慢慢被冻住一样，俗称渐冻症，至今没有特效药可以治疗，被称为世界五大顽症之一。

她站在那儿，漫无目的地想道，既然唐晓翼已经命不久矣，那么她的父母，恐怕就不会再同意自己与他做朋友了吧。不是因为迷信，而是因为她的家族将无法从这段友谊中得到利益。

商人世家一切的动机都是利益吗？至少在年幼时，白轩曜的心里已经根植下了这样一个念头。

也许在刚刚入学的时候，她确实是遵照家族的指令去接近他。可是当他们成了朋友之后，她却突然发现，她好像真心的想要把他当作朋友，还有Windsor和那个早已记不清了的那个家伙。

因为他和那个家伙⋯⋯似乎和她是一样的人。

但是那年的唐晓翼和喻浅晨比她成功了太多也天真了太多，似乎根本就无法掩盖或是没有真正用心去掩盖他们过于耀眼的锋芒。因此，她想要保护他们，留住他们，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身份。

她默默地看向唐晓翼的睡颜。

唐晓翼睡着的时候像一个小孩子，阖上了的眼睫毛长长的，昔日那种耀眼的锋芒也全然不见了。旁边病床上的他脸色苍白，扎着滞留针头的手看上去没什么肉似的，瘦弱的身躯几乎要陷入病床中消失不见。

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白轩曜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她从病床边上的塑料板凳上站起身来，顺手从背包里找出一张便签纸和一支笔开始写字，一手端正得无可挑剔的仿宋体呈现在纸上，特别令人赏心悦目。

她写完后想把纸条放在桌上，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略带一丝无奈地揉成一团攥在手里，走出了病房并随手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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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了去码头的出租车，白轩曜卸下了一贯的表情，从背包里掏出了手机，点开QQ熟练地切换一个尘封已久的帐号，开始向一个联系人发信息：

-Hi，找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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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白发孩子，』

『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甚至都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