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宪宗追问。
如果真如秦肃所言,那这件案子影响力之大,势必会惊动朝廷,既然自己没有印象,那年代便有些久远了,起码不是成化年间发生的。
“我父亲待当地百姓亲如家人,可就是那些人成为了公堂上所谓的证人,摧毁我们家最后的救命稻草,父亲被判了死罪,我的家也散了,流落在外幸得被万先生捡来,后来我也回过平凉,在没人提亲过秦家。”
如果他的父亲真是被陷害的,那公堂之上,亲如家人的百姓,种种的不信任,都促成了秦家的不幸,若他只是想平反冤假错案,查明真相还秦家清白,那所有人便没资格埋怨。
这情况和司煜成很像,同时后代,司泊川的心里装满了天下民生,而另一个人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顾月白不禁觉得惋: “那时你几岁啊?”
秦肃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迟疑了几秒才回答:“大概……八九岁的样子。”
时间之久甚至能追溯到二十多年前,在场的很多人都还没出生呢,全都陷入了沉思。
这时金暮瑶给蒋铭解了穴,拽他进来道:“我记得的二十多年你已经上任了,对这个案件可有印象?”
“那时我刚上任,那个案子挺复杂的,倒不是轰动一时,只是目击证人,就是那些姑娘们的父母怎么也不肯出堂作证……”
就蒋铭所言不能说和秦肃形容的完全一致,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走向。
顾月白怔了一下,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要陷害你父亲的?”
“是我偷听到的。”
“秦大人当年确实名声远扬,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谁又会想到去查他呢,平凉距离河套边关不远,他一直和瓦剌人勾.结,走.私瓷器、丝绸什么的,利润大到离谱,朝廷有几个大臣看了眼红想入伙被他拒绝了,所以才把这个少女失踪案的黑锅扣到他头上,是报复,也是嫉妒……”
“不可能,你说谎!”秦肃急红了眼睛,面部可狰,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拼命的摇头,打断了蒋铭的话。
一种绝望从心底抽出拉长直至黎明无法到达的地方。
蒋铭顿了下,没理睬他:“所以他是因为走.私和勾.结外族并不是因为诱.拐.少女……你是年纪太小记忆混乱了吧,又或者你只是知道大概,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模糊的记忆给人欺骗自己的理由,绝望可以滋生出勇气,但彻底的绝望也能摧毁一个人。
看着他泣不成声的样子谢锦书也有些难过,道“那几个污蔑的大臣呢?”
“在牢里畏罪自杀了,我猜是万安害怕事情败露杀人灭口了吧,毕竟那几个都是万安那派的,他是朝廷重臣,没人敢动,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听说他后来成功接手了秦家的生意。”
说起万安,当年汪植可是带人从他庭院的水池子里打捞了无数的黄金,富可.敌.国的程度,原来那些钱财都是这么来的:“等等!万安不是……你师父?”
一瞬间,恩人变仇人,所谓的深情都变成了笑话!
秦肃的眼里黯然失色,流露出岁月里风霜雪雨的痕迹,这蕴含着他一生的等待和期许的最后一丝执着也破碎的体无完肤。
他撕心裂肺的喊着,试图去抓蒋铭的裤脚:“你为什么要说……我为了复仇什么都没了,到最后你却告诉我恨错了人,报错了仇!”
蒋铭吓的跑开,他把发冠摔到地上,头发散落,竟然白了头,像疯子般失了理智。
“给他带下去!”宪宗生气的一拍案板。
锦衣卫、东西厂三个监.察.部门,他却仍然像个傻子,被堵住了视听,如果不是今天这个闹剧,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勾当了。
几个侍卫把秦肃、蒋铭、崔杰、贺森、曹磊、阿甄、野泽田井一并带了下去,回看这用来上朝的大殿,被镐的一团糟。
“好了,朕累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陛下,那我……”林涵指着自己,期待的看着宪宗。
之前为了演戏才不得不棒打鸳鸯给林涵送进宫里,如今也应该成全这对恋人了。
“走吧,明天早朝朕会说的,到时候你就是寒妃就彻底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