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鬼

楚晚宁不愿多说，但墨燃这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只好直接去找楚安询问缘由。

楚安本来也是不想搭理他的，她对这个当初百般讨好投入师尊门下分去自己注意力的师兄一向不爽，更何况这个师兄拜完师后简直本性暴露，对师尊多有不敬，前些日子还说了那么大不敬的话。她现在没用桌子上那把水果刀一刀割掉墨微雨那二两肉就不错了。

偏偏墨微雨说起好话来一个接一个，他像是天生就知道怎么讨好一个人，只要他费力讨好，很少讨不得人欢心。

楚安还至于喜欢他，但也冷不下脸来了，“你是说那个啊……”

楚安眯了眯眼：“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

墨燃不以为意地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笑嘻嘻道：“人小鬼大，你现在也还是个小鬼头呢。”

楚安要气疯了，怎么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全都对她脑袋下手啊！她给了他一个白眼：“还听不听啊你。”

“听呐!当然听啊。”

“当时我才两三岁吧…”楚安侧头想了想，她现在所在的院子抬头就能看见南峰。她抬着眼，哪怕知道这里不能看见红莲水榭也没有收回视线。“我记得那天晚上下着暴雨，大半夜都电闪雷鸣的。我惊醒后没有看见师尊，便想出门去寻他，谁知门上被师尊早早的施了结界，忙活半天也打不开。我当时年纪还小嘛，就一边哭一边挖墙，结果挖了大半了师尊他又回来了。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恰好鬼界结界松动，师尊封印结界去了。”

她笑了笑，又加上一句：“不过大多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哭得厉害，心里害怕，其余的都是师尊告诉我的。”

墨燃一时心头酸涩的厉害。

尽管楚安说的平淡轻巧，可墨燃就好像见到了一片黑暗里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挖墙的画面。

他呐呐道：“你…不恨他吗？”

“当然不恨啦。”楚安笑出一对酒窝，“师尊他先是天下人的玉衡仙尊，然后才是我一个人的师尊。他心里先是天下苍生，然后才是我们这些弟子。我都懂得。”

楚晚宁那么好，她敬他爱他都还不及，怎么可能会恨。

墨燃：“……”

墨燃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心里堵得厉害。

“行啦，”楚安压下心里那点不自然，笑得元气满满的，“你有来找我闲聊的功夫，还不如多去看几本书呢。”

墨燃撇撇嘴，也压下心头思绪，笑道：“我们小师妹难道还比不过几本书不成？”

楚安冷哼一声：“少拿我当你不努力的借口。”

“哎呀，好了好了，现在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前吃过午饭。”在楚安直勾勾看着他的视线下，他又补上一句：“不吃饱哪有力气学习？”

楚安：“……”

对方向你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你。

孟婆堂里人来人往，死生之巅的弟子们三五成群地都在吃饭，楚晚宁拿漆木托盘端了几个菜，默默地坐到了角落里。

以他为核心，周围二十尺内，渐渐空无一人。

除了由他一手带大的楚安外，没人敢和玉衡长老坐得太近，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甩出天问就是一顿狂抽。楚晚宁自己其实也很清楚这点，不过他不介意，冷冰冰的一个美人坐在那里，斯斯文文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楚安一到孟婆堂就挤到她师尊身边坐下，等着他师兄给她打饭。

墨燃也上道，给她端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但墨燃把菜端给她就顺势坐到了楚晚宁对面。

楚安：“……”这不是你打扰我和师尊二人世界的借口。

别人怕楚晚宁，墨燃也怕，但好歹是死过一次的人，之前给他收拾房间的时候也坐在一起吃过饭，对楚晚宁的恐惧并没有那么厉害。

墨燃在他面前坐下来，对于楚安不爽的眼神假装没看见，镇定自若地嚼着碗里的糖醋排骨，嘎吱嘎吱地咬着，很快骨头吐成一座小山。

楚晚宁忽然一摔筷子。

墨燃一愣。

“……你吃饭能不能小点声？”

“我嚼骨头，怎么小点声？”

“你上次声音都没这么大。”

“这次我又没吧唧嘴，声音小不下去。”

“滚旁边吃去。”

楚安：“…………”两幼稚鬼!幼稚鬼!比她还幼稚!

诶!不对!“你两什么时候背着我一起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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