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的世界能够风平浪静。
如同深陷浪涛之中,举头只有波澜光影,囚积岁月斧凿的空间。
冰凉水流顺着头顶浇下来时我猛地打了个哆嗦。哗哗流下来的水糊了我的眼,意识却逐渐清明起来,我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我抬头,被水打湿的头发粘在脸上遮挡了视线,水滴子一个劲儿地往我眼睛里钻,我赶忙低头,稍不适地眨了眨眼。身上衣服黏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湿的透彻。
就在我混沌着要先关掉花洒还是先脱下来衣服时,浴室的门打开的突然,尚九熙闯进来先是在门口怔愣着,随后便冲过来,一把关了水连带着风风火火地薅着我往外走。
还在懵圈的我侧着脸睨他一眼,他眼眶发着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又把他气惨了。
“尚九熙。”我忽地挣开了他手, 转而将他压倒在床。当时我也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要做什么,我只是听了大脑的话,压在他身上,将他抱个满怀。
头发上身上的水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这样顺着我的身体,滴落在他身上,他脸上,游滑于他皮肤纹理,隐没入他乌黑发梢。我抱着他,趴在他耳边一个劲儿地念着他名儿。
尚九熙不反抗我,我听他语气不善地冷声呵斥我松手,我听他情绪激动地责怪我为什么不要命的只知道窝在家里喝酒,我听他最后带着颤抖的嗓音跟我说,何健,你他妈真不是个人。
我不是人,我不应该就这么弃了你走。
我不是人,我不应该放任数年感情不顾。
我不是人,我应该挺起胸膛去面对所有的一切。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只是,尚九熙,你又何尝比我好到哪儿去。为什么总在我丑态尽出狼狈不堪的时候出现,为什么总在我拼了命想要忘记所有的时候给我直入心口一刀。
最终尚九熙还是没有推开我,当我囫囵念叨着不知道都是些什么胡话时,我恍惚觉出一丝湿热划过我与他耳鬓相贴的侧颊。
怎么了,又能怎么了。
我想笑,我却记得清楚,我糨糊着脑袋也紧紧地抱住了他。只是次日清早醒来一摸身边位置,留下的只是冰凉的床单。
眼眶鼻腔没来由的比着泛酸。
我向来三分钟热度,从前是,现在也是。唯独在爱他这件事上,我一朝沉醉,接着就是好几年。
这大概,也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幸运的,最错误的事儿了。
大梦一场,梦时有他,醒时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