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这里好难受。”
她拍了拍胸口,声音都是抖的:
江沅“是不是死了,就不难受了?”
马嘉祺“死了,你的难受转移了。”
马嘉祺“转移到你最亲的人身上。”
马嘉祺“比如说,远在G省的爷爷奶奶,比如说,即将结婚的耿耿。”
马嘉祺吹了一口烟雾,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了她一会,神色淡淡地说:
马嘉祺“你肯定不舍得他们难受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此刻的马嘉祺,看着他指尖夹着的烟,江沅莫名的眼眶红了,她都这般惨了,他怎么还能抢她的烟呢?
还是不是人啊。
江沅“你说的对。”
江沅“亲爱的神,你能让我一直活着吗?”
江沅垂眉,她已经不敢看他的眼睛了,因为她知道,神从来不会站在她这边,即使她已经要日落西山了。
马嘉祺“回家吧。”
马嘉祺“已经很晚了。”
马嘉祺避开了这个话题,把蹲着的江沅拉了起来,勾着她的手指握在手中,牵着她往家的方向走。
从烤肉店走回家,天色都亮了,绕了半个城市,江沅终于回到家中,是马嘉祺抱着她回来的,她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的时候,她转醒了一次,迷茫地看了周围的环境,又看了一眼站在房间内的男人,死死地抓着他的手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甚至她还做了个梦,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她回到了G省小镇的院子中,还是大火还没有烧毁的模样。爷爷奶奶坐在堂前,拿着蒲扇给中间坐着的小女孩扇风。
小女孩的面庞不清晰,但江沅知道,是自己。
再一转眼,还是这个小院,满院堆起了白色,院门的灯笼也不亮了。院内没有一丝的声音,风吹动落叶都是奢侈的。
死在春天的人,是没有落叶的。
江沅站在院门踌躇了许久,还是打开了这扇许久未回来的院子。
即使在梦中,北漂的这么多年,她也是第一次梦到远方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坐在堂侧,火烤红了他们的面庞,平常不怎么抽烟的爷爷,借着火焰的馈赠,点了一直水烟,坐在旁边静静地抽着。
奶奶也不再多话,眉眼之间再也没有波动,只有一潭死水。
江沅想上前,像往日里回家那样,坐在奶奶的旁边,甜甜地和她说着大城市的趣事。可是,她叫不出口。
灵堂祭的人,不是别人。
而是她自己。
照片是她前些日子拍的冥照,堆在禅香之中。
黑乎乎的棺材摆在堂屋的正中央,火一直未断过。
再后来,江沅已经有点看不具体了,像是走马观花一样,看到了奶奶心结难愈辗转于各个医院,看到爷爷越来越喜欢抽烟,都快八十岁的身体了还要出去想着如何挣钱,就单单是为了治好爱人的病。
她还看到了,奶奶还是去世了,无论爷爷怎么挽留,还是离世了,就在她死后的不久。
未到一年,爷爷也撒手人寰了。
从此,小镇再也没有江家的人了。
江沅一下子就清醒了,是被梦里的内容吓醒的。她看着天花板上倒映的光影,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