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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五点半。
余晖在一寸一寸地暗掉,吃完晚饭后奕欢在院子里消食散步,看见那片昏黄的世界在眼前连绵不绝,然后被钢筋水泥隔绝。
挂在院子一隅里的白色床单毫无动静,那件黑色的西装在中规中矩地摆在那里吹风。
奕欢收起来的时候,满怀都是西装上阳光的温热。若有若无的阳光的味道?
朴智旻要加班。她听管家和佣人说的,也可能不会回闵家,他早就有自己的家府了,可能近年来也常常自给自足,不像奕欢是个蛆虫一样长在闵家里。
奕欢把西服给佣人让她代劳送还回朴智旻的房间里,毕竟他的东西放在自己这里,他不屑厌恶甚至丢弃不管,她也不需要留在空壳的房间里发霉。
到底是奕欢自己亏欠了宋朝云。狸猫换太子,朴智旻的针锋相对都是暗戳戳地来除了言语打击也没越轨了,她忍着毫无招架之力也就罢了,奕欢的精神上不自在好些年。
替代品哪里有原件流光溢彩。
奕欢都懂,他的委屈与怨恨,气也气极了,束手无策也就束手无策了。到有些后悔去招惹田柾国了,可是闵玧其没理由给她当枪使,他好歹给自己算计出一条路来。
如果腐烂遗忘又该有多好,逃避无用那就顺其自然,她当真一点都不委屈,只是被牵着走罢了,也在一点点竖起尖刺保护自己,偏偏朴智旻觉得她别有用心极了。
就是罪恶里的罪恶。他偏执,他不满,他难过,他悲痛,为了救赎自己,为了纪念宋朝云,为了正义……
奕欢越想越难过。
一股脑抛到脑后去,往院子里更深的花丛里走去。
晚上九点,闵家大门被打开,续续前行的汽车声越来越近,车灯掠过奕欢开着台灯的微暗的房间里。
他的名字流转在佣人的嘴巴里,微弱的声音传到奕欢的耳朵里,她翻了身,用薄被掩住耳朵,闭上眼睛假憩。
为什么会想起身。
是他一遍一遍地敲门带给自己难堪吗,奕欢想是了,心怀余悸地开锁,从门后踌躇地探头,撞上他凛冽的眼神,面色冷峻僵硬。
他的手臂上挂着的是西装外套。
奕欢不动声色地望对门看,毫无动静,不管不顾,佣人也只道是寻常。
奕欢说话的时候心跳跳得厉害
宋奕欢什么事?
他瞧她的眼神逐渐复杂,眼底的涟漪波涛汹涌似的千仇万恨。
黑着脸将门推开,越过她进入房间里,融入夜色昏沉里,唯有那双眼睛锐利泛着寒光。
奕欢叹服关门,摁亮了卧室里暖黄色的灯,他浑身被柔光包裹着,周身有绒光细腻,五官被勾勒出原本的弧度,垂眸时睫毛投下一片细密的暗影。
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怎么说呢,垂眸后的眼睛里有些阴郁,仇恨不那么明显了。
朴智旻利用完我了就着急还道具吗?
朴智旻替代品那还收着我的打火机干什么?”
他的恶意与不甘显而易见。